拐角到了楼梯更是拥挤,本就不宽敞,扶手边还倚了人, 路过还得侧身避让。
穆君桐谨慎地在醉酒客中穿梭, 不想碰到他们沾染酒液的衣物,却防不胜防,背后忽然被人狠狠一撞。
本就混乱,这一撞,更是推搡了起来。
她极其灵巧地稳住身形,却没预料到忽然有人搂住她的腰, 熏天的酒气冲鼻。
穆君桐侧身躲过, 发现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眼里一片迷离,面色赤红,显然醉得不轻。
他摇摇晃晃的, 油滑地笑道:“好软弹的胸,好细的腰,真是盈盈一握, 一只手就能掐断。”
穆君桐反感地后退, 顾不上那么多了, 推开挡路的醉汉,连忙躲过。
对方却不肯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指腹摩擦,似乎还在回忆那股柔软纤细,立刻不依不饶地上前来追,被跟在穆君桐身后的岳言山拦住。
岳言山还没说什么,男人的跟班已经大喝:“庶子尔敢!”
他一把推开岳言山,躬着腰背,狐假虎威地介绍:“郡尉大人也是你能随便推搡的吗?”
郡尉?!
岳言山一愣,下意识收回手,不敢触他霉头。
他知道新任郡尉即将走马上任,没想到第一次打照面竟是在城中最繁华的酒楼。
即使他对郡尉调戏穆君桐一事十分气愤,但骨子里对于权威的天然崇敬,让他不得不行礼。
见他举止得当,穿着不错,很有可能是世家子,郡尉勉强给了几分薄面,冷哼一声:“滚。”
岳言山面上火辣辣的,但不好与郡尉发生冲突,只能离开。
没了人遮挡,郡尉虚着眼睛寻找穆君桐的身影,只当她是个吹拉弹唱的乐人,指着早已飞速跑远的穆君桐:“把她给我抓过来,送到没人的厢房。”竟是熟门熟路,打算就地按在桌案上办了。
岳言山心下道一声不好,焦急地朝郡尉身后看去。
其他人或醉或惊,皆没有反应过来,唯有秦玦走下来,面色有些阴沉,盯着郡尉壮硕的身子,似乎是想一脚将他踹下楼梯。
岳言山看到秦玦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
面前少年的视线太过惊愕担忧,郡尉即使醉酒,本能的危机感仍在。
他猛然回头,酒气上头,他的视野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落到秦玦面上,浑身忽然一僵。
他们这种接近一国权力核心的人,都是见过王上画像的,自从王上崩后,所有人都在暗中寻找王上唯一嫡长子。
今日醉酒忽然撞见如此相熟的面容,郡尉冒了一身冷汗,又是惊又是喜,顾不得刚才唤人去抓穆君桐,连忙指着秦玦,扬声道:“他、他!”
他想凑近瞧瞧秦玦,却不料秦玦自己逼近一步,将脸凑到他跟前,忽然对他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这眉眼……太熟悉了。
他观摩了无数次的画像,早就将画中人记得清清楚楚,如今画中人陡然成活,撞到了他的眼前。
电光火石间,郡尉意识到自己并非醉酒看花眼,而是真正地见到了太子。
他激动得快要背过气去,只要抓住太子,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他喘息着,四肢战栗,刚刚去捉穆君桐的跟班听到他的喊声折返,一脸疑惑地等候吩咐,就见满面胀红的群尉似窒息了一般。
秦玦轻笑一声,这一笑,便和那疯癫嗜杀的天子一模一样,似乎能看到那个癔症发作连烧三城的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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