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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已说尽,周克云站起来,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和冯海兰告辞。
“克云。”冯海兰有点着急地喊住他,“听说你结婚了,你妈妈准备了东西要给你的,今天是意外碰到你,所以我没带在身上,什么时候我们再见一下,我把保险箱钥匙给你。”
周克云表情没什么波动:“我会把公司地址发给你,麻烦姨妈寄给我吧。”
周克云又补充一句:“抱歉,姨妈,我今天说话不算客气,不是冲你。”
冯海兰有点尴尬地笑:“姨妈理解的。”
周克云像个急于退场的演员,他没再多说话,径直走了。
下山走石阶,两边的树木葱茏,今天天气格外好,天蓝得发亮。
周克云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戒指,重新戴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他没想到今天会在墓园遇到冯海兰,他不太想让冯海兰知道季星回是他的配偶,他担心冯海兰会从两人相同款式的戒指上看出什么,所以才摘了下来。
他对冯家人没什么好感,冯海兰虽然人还算不错,但耳根子太软,又对外公唯命是从。
周克云嫌弃地想,易锦就是随了他妈,耳根子太软,小时候他常担心易锦因此吃亏。
季星回也是,脾气太软。周克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置顶的那个对话框没有新消息,他有点不高兴地戳了一下季星回的头像,打字过去:“在哪?”
周克云站在台阶上等了一会儿,看他没回消息,估计季星回应该还在和易锦说话。他关了手机,继续往下走。
读书的时候,他还嫉妒过易锦,他还记得那天他和易锦一起回家,路上说了句,“你怎么有这么多话能和季星回讲?”
易锦幸灾乐祸地笑:“哥,你不该反省下自己吗?除了我,谁受得了你这脾气啊。”
易锦很少喊他哥,一喊大多是在揶揄他。
周克云不理他,在脑海里逐一回顾季星回和别人的相处,对比完有点生气,就顺手给了易锦后背一巴掌。
“你干嘛啊!”易锦喊起来。
周克云面无表情地说:“背挺直。”
周克云叹了口气,如果现在易锦还在,可能会说,“星回怎么受得了你这脾气啊?”
但周克云没有这个机会反驳他。
在易锦去世后,周克云每年都会回来看他,他也想过,会不会有那么巧,可以在这里碰到易锦最好的朋友。
周克云当然记恨过季星回,那张钢琴独奏会门票,是易锦的提议,他说既然季星回不会答应周克云的邀请,那就换种方式。
易锦就是这么一个操心的好人,他说季星回绝对不会拒绝他一个病人的请求。
这么多年过去,周克云不敢和他说,季星回铁石心肠,最后也没有来。
周克云很快回到陵园,他看到季星回正盘腿坐在易锦的墓前,背挺得直直的,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
这一瞬间,周克云好像看到了学生时代的季星回,穿着宽大的校服,和易锦一起坐在快要报废的老楼的台阶上,喝周克云不喜欢的碳酸饮料。
周克云没有走上去,他一声不吭地站在下面的平台,易锦吓得手忙脚乱要藏自己的饮料,他牙齿很脆弱,碳酸饮料属于违禁物品。
周克云鼻孔出气:“易锦,我看你牙不要了。”
“我还没来得及喝呢!”易锦这么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