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嘴里的枝丫呸掉,他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呵欠,舒展身子,举步就准备回客栈去补个觉。
走了没一会儿,脚上猛地一滞,他扭过头看向城外,一拍脑门儿。
“哎呀,这可糟了!那丫头要是真找上门去怎么是好!”
“不行不行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
他足尖一点地,身子登时腾空,瞬息千里,如飞般疾追而上。
*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关何自是毫不知情,他坐起身将今日第二碗药喝尽,却没再躺回去,只是望着手里的荷包出神。
因为身子尚未好,没法出门,于是闲的没事他就会拿出来看上一阵。
荷包上没有绣花,只是几片荷叶而已,针脚不是很细致,摸上去还有些小小的疙瘩,带着药草的香气,似乎连屋里的味道也都是这个了。
起初戴在身上时还没有认真看过,倒是这些天却把上面一针一线全瞧了个遍,除了荷叶,背面某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还有个关字,绣得很小。
蓦地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总见她夜里睡得很晚,大约也是为了这个吧……
思及如此,他合拢掌心,很是怅然地闭目叹了口气。
“喝了药,怎么不睡会儿?”
门外有人进来,听声音并不是花深里。
关何刚一抬头,红绣就款款走到他跟前,俯身来替他把脉。其实他并未伤及肺腑,不过都是些外伤,只等伤口愈合便能下地走路。
“……脉象平和多了。”
“我没什么大碍。”他说得很肯定,后半句话却还是带了几分征求的语气,“出去走走应当也可以罢?”
“那可不行。”红绣收回手,淡淡扫了他一眼,“别看这都是皮外伤,往那太阳底下一晒,保不准会外邪入体,溃脓恶化。”
“……”知道眼下自己的处境与软禁无异,关何皱着眉没再言语。
见状,红绣微微一笑,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两下:“你就安心歇着吧,凡事还有我们呢。”正欲去桌上将药碗端走,余光瞥见关何手里的荷包,她笑意更浓,问道:
“小关,这荷包是……她送你的?”
关何眸色一暖,淡淡颔首。
“可否给我瞧瞧?”
他依言递过去。
红绣小心拿在手里,前后翻看了一会儿,目光偷偷在关何身上瞄了一眼,微笑道:“小关知道这中原人送荷包的意思么?”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关何老老实实地摇头:“能有什么意思?”
红绣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笑看他:“姑娘家若是端午时送你荷包,那可是定情之物。”
他闻之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耳根竟也染上一点不自然的红色,吞吞吐吐道:
“我、我并不知还有这等含义……”
指尖往那荷包的绣样上抚了抚,红绣眉毛一挑:“不过,这姑娘的绣工可真是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