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时,他无奈道:“你这是忘词儿了,自己瞎编的么?”
“哪有。”奚画笑道,“这曲儿后面太凄了,就该按着前头的调快快活活地唱完嘛,我老早就想这么改了,只是从前爹爹不准我乱唱。”
“想不到奚先生还写过这样的词儿啊。”金枝听完,倒觉得讶然,“我以为他会写得更凄美些呢。”
“这词儿是爹爹写给我的。”奚画说着不由有些得意,“当然得不一样了……你说呢?”她扭过头去问关何。
后者似乎才回神过来,颔了颔首:“挺好的,只是曲子……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听过?”
“嗯……不过词不一样,就是不记得在哪里听的了。”
宋初不着痕迹地往那边瞥了一眼,随即又抬起玉笛来,换了另一首婉转的曲子来吹。
寂寂无人的山涧里,笛声潇潇,幽咽而空灵,在四周缓缓回荡。因得是午后,听他这么一曲,众人都难免有些倦意,听着听着不多时就都沉沉睡去。
宋初一曲吹完,举目看那周围倒了一片在呼呼大睡,不由轻轻一笑,也收了笛子,倚树而眠。
*
不知睡了有多久,耳边隐隐觉得有蝴蝶在扇翅膀,奚画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把停在鬓间的一只菜粉蝶挥走。正低头时,发觉自己身上还盖了件衫子。
她当即四下里一扫,大石旁关何只着了件深衣,双手抱臂,坐在那儿闭目浅眠,她小心翼翼挪过去,把衫子往他身上一披。
不过是一个轻微的举动,他却骤然睁眼。
奚画愣了一愣,瞧他眼底下一片青黑,登时心头一软,随即对他小声道:“没事,你接着睡,还早呢。”
大约也是困得很了,后者略一颔首,仍旧靠着石头合上双眼。
微风拂面,火堆已经灭了,奚画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其余人还在睡着,她悄悄绕到别处,不敢惊动。然而四下里寻了半天,却没找到尚远。
奚画抬头在林间走着,忽而便见那一棵老槐上坐了一个人,她覆手在唇边:
“有寒!”
尚远闻声微怔,转过头来,正在树下到处找她身影,不想垂眸时见得奚画双手并用,抱着树干往上爬,他瞧在眼里心惊肉跳,忙施展轻功,拉她上来。
脚跟站定后,奚画才对他笑道:“我会爬树的。”
“那也不行,太危险了……”
尚远绷紧的神经这才松开,笑叹道:“怎么不睡?”
奚画反问:“你怎么不睡?”
“我睡过了,地上太热,就想着坐这里凉快一些。”
奚画小心扶着树干在最粗最稳的地方坐下。
“你今天怎么啦?闷闷不乐的,怎么你和关何都是这样……”她有些不解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