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行至火堆旁,立在一边儿发着愣的黑衣人才想起什么事来,抱拳上前。
“堂主,这一帮山贼,该如何处置?”
他目光利刃般扫向卫老九,把刀负于身后,冷冷道:
“接着扇,扇到死为止。”
“是。”
再扇不死,自己的手定然会疼死。思及如此,黑衣人分毫不敢怠慢,俯下身,力道极狠地扇着对方耳光,声音“啪啪”而响颇为清脆。
难怪卫老九脸肿成这样,竟是被扇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倒用如此费力的方式,江湖上的杀手,行事都这般古怪么?
奚画愣愣瞧在眼里,忽然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脸,偷偷往那门边的人瞅去。
现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很端直,很挺拔,仍旧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了一会儿,她又摇头自我否定地笑了笑。
怎么会呢。
关何没有他那样的眼神,一定不是……
*
清露沾衣,夜凉如水。
头顶明月当空,搁着古槐疏影看,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花深里从山洞内走出来,没多远就见得关何坐在山石上,颔首望着满天星辰,双眸萧索,剑眉轻蹙,好像是……有心事。
“干甚么这幅表情?”她笑道,“任务圆满完成,你该高兴才是。”
说着就在他旁边挑了个干净地方落座。
关何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洞口,灯火阑珊。
“她睡下了。”见他那动作,花深里不问便答,“头上的伤伤得不重,回去好好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无双……”
他忽然开口,嗓音有些嘶哑,听得花深里怔了一怔。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心里闷得慌。”他抚上胸口,闭目轻轻叹了一声。
“那丫头应当没认出你来。”不明白他心里所想,她只能如此宽慰道,“你不用担心。”
“不是。”关何缓缓睁眼,摊开手掌,垂眸看,“你说,若有一日,她知道我是……我是……”
喉头一滚,后半句话良久没道出口。
“她还会如以往一样,那般待我吗?”
花深里顿时明白过来,却不知怎样回答。
他手上染满鲜血,早已不是清白家世。而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只怕从来都没接触过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说不介怀,肯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