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枪的那个是一头灰狼成精,只见他比个嘘声,低声道:你小声些,教大王听见嘀嘀咕咕的,起了气性,拿你打了牙祭可是不妙。
哪吒听着他们言语,在半空之中,将身一转,变作个蚊子,嗡嗡地扇着翅膀,从两个小妖眼皮子底下费尽洞里。
头层门前,枯黄的骸骨立在洞壁两边,地上有腐肉筋骨堆积一处,端的是腥臭难闻,另一边却有数以千计的精怪在劈柴烧火,架锅热水,忙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石记那妖魔无数的骷髅山上,也不曾是这般污浊龌龊。哪吒在心里叹了口气,扇着翅膀入了二层门里,这里头翠竹青松,灵草奇葩,比之一层门来说,却是清平秀雅,香气扑鼻。又往前七八里,才入了三层门,门内是宽阔广大的厅堂,两个面目狞恶的老妖对坐煮酒:
左边的那个圆头方面,红眉如火,鼻向天,阔口如盆,齿如锯,出声如雷;正对面那个,金眼银牙,长鼻如尾,声若少女娇啼。
这两个老魔怪不是旁人,正是哪吒在西北天寻了整有两日的青狮白象。他两个底下列着整整齐齐百二十个小头目,个个全副披挂,拿长刀,持亮银枪,杀气腾腾,好不威风。
哪吒将洞里情况打望地一清二楚,心下暗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青狮突然间叹了口气:兄弟,这两天听说西周伐纣功成,我这心里不知怎的,总有些发慌。
白象取了酒壶,给青狮添了一杯,劝慰道:大哥慌个什么,这五六年都过去了,咱们过自己的太平日子就是,那灵珠子就算想报那夜袭之仇,帐也是算在石记头上,石记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两个谁死谁活还不是个定数。
青狮捧着酒杯,忧虑道:那敖丙之死,可与你我脱不了干系。
白象将面前酒杯里的酒,倒进另一个空杯之中,垂着眼帘,遮住了金黄的眼珠,沉声说:命令是石记下的,主意是西海龙女出的,结界更是那个蠢货舍了命去撞破,你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青狮愁色不改:可若是石记赢了,你我被她遇上,恐怕也不好过。
白象扫了下方列队首领,低声道:哥哥不须惊惧,但若石记赢了,你我冒些风险,将那佛寺里有道的高僧抓几个剖腹洗肠,奉几个舍利子去与她赔罪,没了鬼子母给她出谋划策,她那石头脑子,岂不是你我兄弟指哪儿,便能让她打哪儿?
哪吒听到此处,抖动了翅膀,飞到洞口处,现了身形。
守门的两个小妖见了,喝喊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敢来我家大王洞府门前搅扰?
哪吒往后一靠,贴着山壁,把头一歪,望着那花豹子精,不轻不重地说:我叫哪吒,与你家大王是个故人,几年前存了些东西在他这里,今日里得了闲适,方才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