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是从十叁岁开始的,字迹清楚漂亮。
记录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诸如剑术课上损坏了木剑、捡到了走失的小猫、帮助来酒馆喝酒的士兵一些小忙、参加了击退深渊魔物的战斗等等。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微笑起来,能从字里行间勾勒出一个矜贵优雅、乐善好施、生气勃勃、意气风发的贵族少年。
然而,日记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戛然而止。
“4月30日
父亲去世了。
我退出了骑士团,父亲不该承受这样不公的待遇。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守护蒙德,与愚人众抗争到底。”
笔迹一改先前的清秀潇洒,一笔一划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纸面上还有一滴干涸的水痕,被笼罩其中的笔划有些模糊。
荧用手指摩挲了一些被液体浸泡过、格外粗糙的那部分纸面,时间过去了太久,无从分辨这是眼泪,还是单纯的饮用水。
但是她好像能隔着数年的时光,从中感受到当年那个一夜间长大的少年,内心的五味陈杂,悲痛、绝望、苍凉、愤怒、决心。
她突然想到,其实当初那个火一般耀眼的少年从未变过,他只是褪去了华丽的外壳,那颗熊熊燃烧的初心,依然在他冷漠的外表下跳动着。
“你在看什么?”
冷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搭上那本日记的边缘,不由分说地拎走了。迪卢克只简单地扫了一眼,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谁让你看这个的?”他似乎有些不悦。
“呃……是在书柜顶上找到的,”荧试图解释自己并没有违反他的规定,“这是迪卢克老爷的日记本吗?”
迪卢克身体微微一僵,随手将日记本塞进了桌子下面的保险箱,冷哼一声,“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瞎写的东西。”
“还有,”他转过身来,“叫我迪卢克就行了。”
荧敏感地发觉他并没有生气,于是甜甜地笑着叫了一声:“嗯,迪卢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