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龙族尽灭之后, 便成了无主之物,偶然被一只海泥鳅霸占, 得了不少机缘, 比如那眼灵泉,才成了今天的样子。
为什么谢灵均这么肯定是一只海泥鳅?
因为那泉眼之上, 露出了半颗乌黑滑亮的脑袋,眼珠也是黑的,深邃而有神, 唯一的亮色, 就是他额间那片闪闪发光的金色鳞片, 暗含丝丝与牌匾上相似的天威,叫人不敢久看。
那是一片龙鳞。
这海泥鳅修的是化龙之道。
但又有一点说不通,既已化龙鳞,就说明化龙劫已过了最后一步,应该是真龙之身才对,怎么这妖还是一副海泥鳅的样子?难道有伤在身?
想到外面的困阵,多半是了。
而且他都已经到了殿门口,这海泥鳅才发现。谢灵均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你怎么进来的?”薄言问。
谢灵均回神,“回前辈,晚辈并无恶意,只是遇上海变误入了潭底,有些好奇才进来。”再次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意外,这海泥鳅修为深不可测,声音听着倒是年轻。
薄言:“我问的不是这个,那阵法,是你解的?”
谢灵均一愣,“是,阵法乃晚辈的家学,幼时跟着族中长辈学过一些,粗通一二。”
水声划动。
薄言探出了整个头,腮边的两只小鳍微微撑在脸侧,“粗通一二可解不开那困阵,你有点本事。”
谢灵均拱手,“前辈谬赞,晚辈如今主修驭兽一道,阵法不值一提。”
薄言:“哦?家学改了?”
谢灵均笑了笑,并不回答,“前辈怎么会被人误困在此处?”
薄言一睁眼就在这儿了,他当然也不知道。
眼前这个谢灵均,看起来彬彬有礼,但能安安稳稳修至元婴的修士,有几个心思一干二净?
他既然进来,必定是打着捡漏的主意。
可惜了,他这个小龙潭里什么也没有。
“陈年旧事罢了,”薄言不多解释,“你们人修讲究缘分,你既然有缘进来,我必不好叫你空手出去,这殿里有什么你看上的,挑一样拿走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不是指着一片废墟,而是一座宝库。
说完又要退回去,看来是想接着睡。
谢灵均微微一愣,笑问:“前辈不想出去吗?”
声音还在,鱼已经消失,“我为什么要出去?这里清静无人还灵气充沛,在这儿睡觉不比跟着你出去做牛做马强?”
谢灵均:“前辈此话怎讲?”
薄言:“我一个妖兽,你一个驭兽的,明知此处什么宝贝也没有,还盘桓不肯离去,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谢灵均脸色一变,连忙告罪,“前辈误会了,晚辈绝无此等想法!”
薄言:“没有那就滚吧,趁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这话带着威压,谢灵均瞬间额角冒汗。
良久,他忽然抬头,坦然承认,“前辈说得没错,我是有这个想法,但前辈扪心自问,您难道就不想出去吗?困在这方寸之地不知多少年岁,也不知昔日仇敌是否还在,若在,也该叫他尝尝这不见天日的幽禁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