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飞白没有想到施慕还记得这件事情,他心神大震,低了低头,想要问点什么。
可看到施慕放大的瞳孔后,他猛然意识到——太迟了。
那干净的手指浅浅搭在已经沾了斑驳鲜血的衣服上,施慕缓缓闭上了双眼。
远处的寒鸦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越飞越远。
沉重的秋风,拥抱了陆飞白的躯体。
他感觉有些冷,也有些迷茫。
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好像是当初生命基地里那个暖黄灯光下的隔离房间,又像爆炸灰烬中数百尸体堆积的生命基地废墟。
他愣愣盯着施慕头顶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已经不再是嫩红的模样,却依然可爱。
突然,角落里出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陆飞白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男性黄眼睛在吃他的同类。
全部都死了,怎么还独留一个……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施慕,许久,他收回了目光,追进了小路。
*
一片万籁俱寂中,只有调酒师的啃噬声。
他吃饱了,打了个饱嗝,慢悠悠站起身来,走到了施慕的身边。
像是有些疑惑,这人的气息为何会如此的熟悉,调酒师趴下身来,在施慕的尸体上细细闻着。
到最后,他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不过因为吃饱了,也没有想继续吃人的欲望。
调酒师浑浑噩噩走远了。
*
零号病毒刚被爆出来的时候,施慕还在上大学。
他从小是单亲家庭,只有妈妈千辛万苦将他一点一点拉扯大。
施慕知道,自己是穷孩子,但是没关系,他有一个爱他的母亲。
上了大学,他心底发过誓,等有了好的文凭找到一份好工作,就不再让妈妈每天在医院值班赚那辛苦钱了。
不过这件事情被突如其来的零号病毒给打破了。
他妈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请命去了生命基地当医护,而原因仅仅因为那里的工资补贴特别多。
电视上说这个病毒传染性很强,致死率极高,妈妈年纪不小了,免疫力不高了。
施慕又生气又担心,他只是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无所作为。
在一次去生命基地探班的时候,他不小心与挣脱开医护的感染者撞了个满怀,而那感染者的血糊了他一脸。
当时他看到他的妈妈脸都白了。
还有一个站在旁边拼命制止那个感染者的年轻医生,脸也惨白无比。
施慕一脸懵地看着手上的血,而他的妈妈已经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