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皓眼眶微红着，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的缓缓说道：“我有一个弟弟叫江悦，他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爬到背上揪我耳朵。他喜欢看书也喜欢运动，他非常聪明受人喜欢，小时候哪怕没有上过学，第一天去学校也有一堆人抢着当他的同桌，考试也照样能拿年级第一。他还喜欢吃草莓和榴莲，最讨厌吃香菜了。”

江立璟身子微微倾斜，踉跄了两步。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急速的冲出来一样。

黎皓见状赶紧上前去扶着他，顺势扶他坐到身后的床上担心道：“没事吧？”

江立璟吞了吞口水，再抬头看向对方眼底红红的，几次想要张嘴都没能顺利说话，嘴唇带着些许抖动，最后道：“你会用手做小蛇吗？”

黎皓伸出双掌，边说边讲着：“首先将两个小指合实，无名指交叉，中指分别勾住无名指，最后大拇指和食指并拢，你看一个眼镜蛇头就做好了。”

小指动一动看着就像是蛇在吐信一样的真实。

小时候江立璟常呆在家里无聊，哥哥就会想办法逗他开心，这个动作是以前哥哥常常做给江立璟看的。

后来江立璟想学，黎皓就教他。

小蛇动作不难学，江立璟却总喜欢让哥哥教他，每次缠着他教一遍。

黎皓的声音非常温柔，就连教的动作和语气都和记忆里的哥哥一模一样的。

手指小蛇不难学想要做出美观却要手指纤细，手细长做出来的是蛇，手指短做出来的就是□□。

一开始江立璟还没长大，手指自然是短小的，每回做出来都是小□□，哪怕如此哥哥也总是说：“小悦做的眼镜蛇真好看真逼真。”

这些曾经放在江立璟脑海深处轻易不敢触碰，加密了好几道锁的记忆盒子，此刻却如同开闸了一样，全部都冲了出来，如同慢镜头一样一幕幕全在他的眼前划过。

黎皓就是他哥哥？

他哥哥就是黎皓？

江立璟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瞬间起雾，眼前变得非常模糊盛满了泪水，一颗眼泪就这么落下来，嘴里喃喃道：“我哥是骗子，他说过完年要带我去滑雪，还说要跟我玩双人滑，结果他就不见了。”

本来一开始还能控制住情绪，到后面眼泪却一颗颗的落下，怎么都停止不了。

江立璟的思绪一下子又被拉回到了出车祸那天，入目全是血，全家人都倒在血泊里，身上分不清谁是谁的血。

他怎么叫怎么哭，怎么推他们都没有反应。

医院的太平间里一具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是他不敢轻易触碰的回忆。

黎皓一把将江立璟抱在怀里，眼泪也情不自禁的落下，声音略显闷闷着：“是哥不好，都是哥不好。”

江立璟埋在黎皓的肩膀上，痛哭着：“你们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活着，你们怎么舍得？”

说着还拿拳头锤打着黎皓的后背，哭喊着：“我那么大声地叫你们起来看看我，你们都不理我。我宁愿那时候你们一起带我走，你们怎么能舍得丢下我就这么走了？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