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和年龄远超于自己的人一起共事, 就会自然而然地缺乏同龄朋友;父女间关系的疏远也会让人很难蒙受亲情的温暖。然而这一切在研究本身面前都算不得什么太大的难题,知识源源不断地汇入脑海,冲淡了时间也隔开了嫌隙, 直到七年之后,他们因为看不到的怪物而同处一室。
因为,想要多了解一些父亲的事。
牧濑红莉栖垂着头, 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显得格外费力:社交也好,朋友也好研究上的困难也好, 什么都可以。
咒灵确实可以杀死人类。
普通人在面对咒灵的时候根本没有抗衡之力, 就连咒术师都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去面对这些常人无法窥见的怪物。
或者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是否有被排挤之类的。
她补充说道。
中钵博士的脸色伴随着她的每一个字而每况愈下。
对方从鼻腔当中发出嗤地一声:得罪人?被排挤, 遇到困难?你今天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来嘲笑我的吗?
当然不是
红莉栖面露惊讶,倒退了一步,立刻解释:只是我觉得你最近可能会遇到危险
我还能遇到什么危险?
对方的情绪一下子焦躁了起来, 双手撑住桌面,身体直向下压, 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学术界的那些蠢货来嘲笑我还不够,这一次轮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是吗?就是这样吧!
红莉栖顿时觉得胸腔一滞,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生物扼住身躯,紧接着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更远的地方,冈部伦太郎原本一直盯着面前的瞄准镜,此时此刻猛地站起来,吓了周围人一跳:这不对劲!那个咒灵的状态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桥田至盯着瞄准镜,开始怀疑自己和对方是否使用了同样的信号来源:不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团黑色吗?
远山湊没理他们两个,作为在场的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正面面对过咒灵的人,他的精神目前高度紧绷,死死盯住镜头当中的那一片黑色标记。
就和冈部所说的那样,虽然他们没有办法听到办公室内的对话,但红莉栖和中钵博士的交谈明显刺激到了那东西,漆黑的边缘正在急剧蠕动变幻着,像是低清晰度黑白剪影中不断幻化的锯齿形边缘。
太危险了。
他判断道:现在就给牧濑打电话,把她叫回来。
还没等他说完,冈部就已经在打电话,可是牧濑红莉栖虽然面露痛苦,却很倔强地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轻轻一按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