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民持着刀具,朝湛缱等人包围过来。
他们杀气腾腾,准备把这几个外乡人悄无声息地弄死在这个镇子上。
正如此前对付那些不识好歹的清廉官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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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玑只昏迷了一小会儿,就挣扎着醒了过来。
他费力地撑开眼皮,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一个肌肉壮硕的屠户正在磨刀,那声音刺耳至极。
后脖颈火辣辣的疼,他是被人从后面掐晕的。
人神共愤的猜测在地下暗室被验证,云子玑惊怒之中,思绪混乱,因此不妨身后有人偷袭,竟就这样落入困境。
他用力咬了咬下唇,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察觉到这姑娘醒来,屠户往她这里看了一眼,见她发髻垂乱,一脸憔悴,当真有种令人怜惜的脆弱美。
连他都隐隐心动,却没想着去碰——他那傻儿子确实缺个媳妇,做爹的也不好去抢。
云子玑试着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
他的掌心贴在腰间,发现那把软剑还别在腰上,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剑还在,至少说明他昏迷时没有被人搜过身,没有被搜过身,外人便会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相信此刻的自己足够柔弱,能轻易骗过这个屠户,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备与警惕。
那屠户果然没把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他见她挣扎也不上前干涉,只磨着刀,说:“别费劲了,你以为你能从我手中逃脱?”
他拿起那把磨得发亮的砍骨刀,刻意在云子玑眼前晃了晃:“这刀,从前杀猪,现在杀人。你老实些,否则就在你身上见见血。”
云子玑:“......”
他发现这绳子绑得并不紧,他一边小幅度地挣开绳子,一边弱声道:“皇城脚下,你就不怕官府的人找上来?”
屠户呵了一声:“这种勾当就是官府带头教我们做的,他们还能贼喊抓贼?大头的钱都落进那些官老爷手里,我们这些人,也只是分点皮毛维持生计而已。”
他走到那具尸体前,手中的刀在上方比了比:“新帝登基后,边境的抚恤金是越来越多了,他们只说死要见尸,没说要见全尸,所以一只手一只脚都能算是一个人,只要我的刀工过关,这个叫吴迁的士兵,就能抵成五条命,双手双脚各算一条命,主干再算一条命,不过这头是不能要的。”
他隐在暗处,阴森森地告诉云子玑:“头要是在,会被人认出来的。”
云子玑一阵恶寒,冷声道:“为你们这群蝼蚁而死,是前线士兵的悲哀。”
屠户:“杀他的又不是我,是西狄人,我只不过是让他这具肉身发挥最大的价值罢了。”
他洋洋自得:“我引以为豪的刀工,能让他死得贵一些。”
他专心打量起尸体的肌肉走向,模仿着西狄人的刀势,要让裂口足够完美,让外人相信这只手就是断在战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