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玑立刻抱紧湛缱的腰,湛缱双脚点地而起,搂着子玑飞越院墙,悄无声息又极其稳当地落在了赵家正厅的屋顶上,他游刃有余,还能腾出手将云子玑发间的步摇扶了扶,不让这把簪子掉下去。
两人趴在屋顶上,云子玑挪开一块瓦片,便能将正厅里的人和事都看得清清楚楚,话也听得明明白白。
很快,官府的人就来发放赵员外第九子的阵亡抚恤金。
“赵员外,照例是一百两银子和外州的两亩好田。”
“多谢赵大人,那这块肉?”
赵员外指了指放在正厅蒙着白布的一截断手,问。
赵大人捂着鼻子瞧了一眼:“照例销毁了,最近圣上颇为针对燕丞相,咱们办事也得格外谨慎,别让人拿住把柄,上头要是派人来查,可不能让他查到什么。”
“是,是,恭送赵大人!”
待官员走后,赵员外美滋滋地点着白花花的银两,招来两个家仆,指着那截断手道:
“照例扔去乱葬岗喂野狗。”
·
乱葬岗在皇城外的一座荒山上,这座山十几年前土匪横行,朝廷派兵清剿不成,干脆放了一把火,把那群土匪全烧死在了山上,这座山自此成了鬼山,毫无人烟,渐渐成了乱葬岗。
那两个家仆将那截断手随意扔弃在一堆骷髅白骨中,逃一样地离开了乱葬岗。
跟在他们身后的湛缱扯下了蒙眼的白布,本打算单独去乱葬岗看个究竟,没想到云子玑抓着他的手腕,要与他一道往白骨堆走去。
“子玑,你...”
“战场上比这更恐怖的场景我都见过。”
云子玑道:“陛下总不会以为我会怕这些东西吧?”
湛缱:“......”
“好吧,小心些,这路上都是白骨。”
他牵着子玑,尽量让他避开地上那些骨头。
乱葬岗弥漫着骇人的阴冷与腐臭,连周青周墨这等影卫都倒立着几根寒毛。
周青看帝妃倒是一点都不怕,他那轻快的脚步,简直像是...跟皇帝出来踏青一样。
很快,他们找到了那截被抛弃的手臂。
湛缱仔细看这截手臂的断裂面,以他征战多年的经验,这手臂根本不像是被炮火炸开的,更像是被刀砍断,但横切面又显得格外奇怪,怎么看都显得怪异。
忽然,他的视线被这只断手的手背吸引过去。
青紫的手背上,有一道黑褐色的圆形胎记。
吴氏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这两个孩子生下来时,双手手背都带了黑褐色的圆形胎记。”
云子玑也看到了,他与湛缱无声对望了一眼,忽然转过头捂着唇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