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缱低头,温柔地亲吻云子玑的发旋,今夜无论梦到什么,他都不会再用逃避的方式让子玑患得患失。
他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又在熟悉的凌晨时分惊醒过来。
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他不知第几次在深夜梦醒时去探子玑的脉搏与呼吸。
总有那么一刻,湛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下意识想逃离,想起今夜对子玑起的誓言,又硬生生压制着恐惧,再次强迫自己入睡。
梦里云子玑自刎的血淹到湛缱的脖颈上。
他在窒息般的痛苦中崩溃惊醒。
“陛下?陛下!”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鲜活的子玑映入湛缱眼底。
“你被梦魇住了。”云子玑抱住湛缱,“别怕别怕,我在这儿,我就在你身边!”
湛缱下意识抱紧了怀中人,云子玑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在他耳边不住地安慰,他的气息令湛缱心安。
窗外明月下的玉兰树掉了几片花瓣。
湛缱终于从梦魇的疑影中脱离,他彻底冷静清醒,才发现子玑整个人被他抱着,压在他胸口上。
湛缱忙松了松手:“...子玑,你怎么会醒?”
“我不敢睡得太深。”云子玑的声音带着睡醒的沙哑与轻柔,“原来只要我知道陛下需要我,沈勾的药就不能让我沉睡了。”
“陛下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梦?你怎么会吓得冒冷汗?”他伸手拭去湛缱额上的薄汗。
湛缱垂着被汗水浸湿的眼睫:“我梦见,你在我面前...自刎。”
云子玑以为是什么可怕梦境,原来是这个。
一个梦太荒唐,反而不足以让他恐惧了。
“我为何要在陛下面前自刎?陛下可曾辜负我?”
湛缱:“......”他对上子玑的双眸,喉咙发堵,无法回答。
这一世他在尽力弥补,可前世,他切切实实辜负了云子玑。
“半年前云家遭受弹劾,兄长接二连三被贬,父亲生病,我再提不了刀枪,功名尽废,入宫名为妃实为质,那时我都没想过要寻死,难道在未来,还能有什么比那半年更绝望吗?”
云子玑坚定地告诉湛缱:“就算有一日陛下抛弃我,我也不会为了你寻死觅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若自残,怎么对得起生我爱我的爹娘?”
“朕绝不会抛弃你!”
“我相信陛下不会。可陛下为了这样一场必不可能成真的梦境躲了我一个月,实在是...”云子玑轻轻揪了揪湛缱的耳垂,“幼稚。”
湛缱恍然醒悟,他是关心则乱,忘了能把子玑逼到自刎必定是灭顶的绝境,这场梦在前世有可能成真,但重活一回,湛缱怎么可能再让子玑陷入那等求死以得解脱的境地?
他猛地从桎梏中脱离,失笑:“是,我是糊涂了,怎么会为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