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雪宴等同是湛缱在赋予云子玑实权的象征。
“要选的。”云子玑强撑起精神,执起朱笔,仔细看起名册来,看到名册上的名字和太后名单的重复了,他便毫不犹豫地划去对方的名姓,无论对方是姿容出色还是家世显赫,只要是太后举荐的,一概不能入宫。
燕又柔是一颗可以无限复制的棋子,这十个人里任何一个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燕又柔”。
云子玑知道湛缱不想受制于燕氏,于是从源头上就切断了燕氏党羽之女再入宫的可能。
至于为此要背负的善妒之名,他也甘愿承受。
他剔除掉那些燕氏安排的人后,认真地选出十六位身家清白,立场中立之臣的千金,递给慕容淑看。
慕容淑翻阅过去,全部都是首屈一指家世出众的美人。
她自己是国公府主母,年轻时也曾给丈夫物色过贵妾,挑人时,难免存着私心,要么选那些姿色出众家世普通的,要么选家世出众姿色普通的,总之不能是十全十美之人,因为这样的人,会危及她在丈夫心中的地位。
慕容淑不是圣人,有自己的私心,她万没想到,自己生出的儿子在这件事上居然没有半分心眼。
“你选的这些人,任何一个只要入了皇帝的眼,都会直接动摇你的地位,子玑,你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云子玑:“我替他选妃,自然是要选最好最出众的。”
“傻孩子,你怎能一点都不为自己做打算?”
云子玑倦声道:“娘亲,陛下喜欢的是女子。我又有什么好为自己打算的?”
一时的喜欢可以装出来,一世的喜欢怎么装?
湛缱总有一天会演腻这场戏,云子玑总有一天会被他冷落在旁,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挣扎什么?
慕容淑屏退了四周的仆人,压低声问:“可君上不是每夜都宿在未央宫吗?”
“每夜都睡在一起,但他从未碰过我。”
云子玑不敢告诉她,皇帝似乎夜里还会离开未央宫,这件事他还未亲自取证,不能确信。
慕容淑想起两个孩子幼年那些事,略有所思,又万分矛盾。
若说皇帝真地不喜欢子玑,那又有什么必要做这场戏呢?做戏也罢了,怎么能做得如此情真意切,那日回门时他看子玑的眼神,明晃晃全是溢出来的爱意,这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子玑如今已经入宫,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身为人母,怕就怕子玑在宫中会因为那些不该有的误会和猜忌而自苦。
“先帝封你为帝妃,本意是羞辱与囚禁,可湛缱如今给你的,是旁人眼红不来的尊重与宠爱,依娘亲看,他若是真不喜欢你,不可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就算是演戏,若没有真情投入其中,又如何能演得像呢?”
朱笔的墨汁掉在名册上晕开,云子玑将笔放了下来,豁然开朗:“入宫后,他待我确实很好,我不该为了旁人三言两语去疑他对我的真心。”
“帝妃。”山舞这时进来回话说:“沈太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