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玑心中五味杂陈,既感激湛缱,也实在替他担忧。
朝臣中纵然有人想反对,但燕伦就倒在他们面前,做了个狼狈至极的前车之鉴,令他们坚信,现在的这位国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可没有齐王殿下来维护救场,于是纵使心中嘀咕,却也缄默不敢言。
这道圣谕当着湛尧的面拨下,显然是在打太后母族的脸,湛尧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湛缱只牵着云子玑的手,满眼只有帝妃一人:“闹了一早上,朕要陪帝妃回去用午膳了,你们都退下吧。”
待皇帝和帝妃走远,有眼力见的官员立刻上前恭喜云非寒。
虽说是为了查案才给的特权,但这等特权可是实打实的权力,众人今日又亲眼瞧见皇帝是如何宠着帝妃的,这下所有人都认定云家将扶摇直上,再不是从前那个谁都能弹劾的众矢之的了。
湛尧远远望着被官员簇拥的云非寒,看得出神,直到云非寒的目光朝他射来,湛尧才收起视线,掩下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让小厮把燕伦带走,一道去了永宁宫。
猎场发生的事,早已传入太后耳中。
但亲眼看见燕伦的狼狈模样,燕氏还是颇为吃惊。
“太后娘娘,那个外族野种,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燕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
永宁宫都是自己人,因此燕伦说话十分放肆,也无人站出来指责他对皇帝不敬。
唯有湛尧听着刺耳,他捏着鼻子,招来两个太监:“带丞相下去洗一洗,臭烘烘的,污了母后的慈宁殿。”
被嫌臭,燕伦哭得更加悲惨。
直到燕伦被带走,湛尧又令丫鬟往香炉中多添几勺香料,这才盖住了那股子骚臭味。
燕氏道:“你伯伯被欺负成这样,你竟还嫌他臭?”
“难道母后觉得不臭?”
燕氏:“......”
“我今日进猎场救他,已是看在他是母后血亲的份上。”湛尧走到椅子前坐下,话锋一转,“燕伦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都是什么话?也活该被扔进猎场教训教训。”
燕太后:“你竟为那野种说话?他是抢你皇位之人!”
湛尧:“他同我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是野种,那儿臣又算什么?”
燕太后气得翻白眼,月音一边给太后顺气,一边道:“殿下少说些吧。”
湛尧见母后生气,这才收敛几分:“他并没有抢我皇位,父皇遗旨之中本就属意他为皇帝。”
燕氏喘匀了气,说:“那是因为眼下西狄虎视眈眈,西洲十二城还未收复,你又不擅领兵征战,你父皇才勉强让他做皇帝,你真以为北微江山能交给一个双眼异色的杂种吗?那湛氏列祖列宗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