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数不清的时间支流，以这一刻为起点，向着无穷的未来扩散，也看见了被滞留于过去的时间线中，再无前进的希望与未来的可能的，那一个又一个失败的白意。

白意可以选择将所有的自己合而为一，超脱于时间长河之上，但他却放任自身的可能性不断向着无穷的时间线扩散，于是越来越多的白意随着不断诞生的时间线一同诞生。

已经失败的时间线也诞生了新的未来。

祂的思维随着无穷的时空不断升华，好像与无穷时空中无数个自己意识相通，能观测到每一条时间线上的发展，这种连接随时可以中断，但白意依旧选择放任。

直到这种无穷无尽的扩张终于停止。

——这也就意味着，祂将整片宇宙海所有时间线上的所有可能性，都纳入了观测中。

就在这时，白意心中蓦然一动。

直觉告诉祂，在祂观测着无穷时空发展的同时，还有更高维度的观测者，同样默默观察着他。直到他将这片宇宙海所有的可能性都纳入掌控，祂才彻底确定这道注视的存在。

在祂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更高维度的观测者，似乎同样意识到了祂的“意识”。

万物律动的天赋让祂顺着那道隐约的视线，捕捉到了来自对方的淡淡的惊讶情绪波动。

白意忍不住笑了。

“嘛，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呢？你注视着我的命运的同时，命运被注视而引发的律动也同样被我发现了啊，不知名的观测者？”

他凝望虚空，自言自语般开口。

隔着维度的差距，他并不能听到观测者的回答，却准确地捕捉到对方视线中传来的情绪律动，并用丰富的经验将之翻译成语言。

白意“听”了一会，仿佛真的从这“翻译”的信息中听出了惊人的信息量。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这片宇宙海不过是一个充斥着无穷世界的封闭的黑箱，我在黑箱之内观测着无穷的世界与无穷的时空，而你在黑箱之外，观测着包括这个黑箱在内的许许多多放在一处的黑箱，以及每一个黑箱之中，最耀眼的那个存在的命运？”

“不完全对？那换句话说，每一个有可能突破黑箱的存在，都是你的观测目标。”

得到答案，白意唇角的笑容不由越来越大，原本观测到这片宇宙海无穷可能性，从而对未来都失去了期待的那份无聊也消退了。

“一切又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稍微有点好奇黑箱之外的世界，还有其他的黑箱里，又在上演怎样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