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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场蓄意的谋杀,他们本该可以。

井上千束用力抿唇下唇闭上眼了。年轻的面容写满了疲惫,麻木的姿态像是已经死了几回。

她也确实死了。被乌丸集团陷害坑骗时,她亲手掐死了自己的纯善。在同车的两人咽下最后一口呼吸时,她抹杀了自己的天真。

起初井上千束还能强装镇定,搭在白色床单上的手指却已经开始微微颤动。呼吸变得沉重绵长,似乎每一下喘息都吐尽肺部所有空气,再以恨不得吸光房间内所有氧气的方式吞吸空气。

喉间是几声短暂急促的抽泣,眼泪紧随其后。紧闭的双眼压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珍珠大的泪水顺着紧闭的眼尾滑落,顺着太阳穴滑下刚好滴落在耳廓,堆积在耳道入口。颤抖的手指收紧,隔着白色床单扣拽着身下的棉絮。被强行堆积压抑在火山口的情绪终于压制不住地爆发,喷涌的岩浆滚滚而来,扬起的尘埃能淹没一切。井上千束嚎啕大哭着,一直以来独自咬牙抗下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坚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松田阵平手忙脚乱地为井上千束擦拭着眼泪,萩原研二也在此时匆匆赶到。他们似乎在对井上千束说着安慰的话,但她什么都听不到。堆积在耳郭的泪水让一切都听起来都想隔了一扇厚重的门,只剩下瓮声瓮气的回响。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他们就不会死。

虽然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乌丸集团,但她就是无法原谅自己。如果没有给前辈打电话、如果没有为了获得中谷先生的信任而选择不报警,也许他们就不会死。

无法原谅自己。

这份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是一根长满倒刺的皮鞭,在漫长的未来里不断挥舞,鞭策着井上千束的良心,直到生生从她的心口剜下一块肉。皮鞭挥舞时破空的声音是惊醒她睡梦的脆响,像索命的厉鬼将千束夜夜纠缠。

冲撞他们的越野车司机当场死亡,警视厅调查了驾驶员的生平事迹和人际关系。司机原本开了家小公司,后来经营失败欠下了巨款,那天是为了躲避开车追随其后的债主,才踩着油门直直装上了井上千束他们的车。

肇事者已死,开车追讨债务的黑衣人也顶多是违反了交通法和一些治安管理规定,在这个□□合法的国度,警视厅除了对他已经一些口头警告和罚款,别无他法。

此次事件事关重大,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负责人黑田兵卫本该前来问话。但井上千束刚苏醒,正在等待复查结果并进行进一步诊断。况且她情绪也不太稳定,黑田兵卫来看了一眼后只留下个电话,说晚饭过后再来拜访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