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为什么知道我。”福雷斯特阴沉沉地说,“关于我让那个该死的抄写员抄写的东西, 是吗?”
西列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顺手戴上了【阿卡玛拉的眼镜架】,以防万一。
福雷斯特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人会乐意保守秘密。”
西列斯·世界的守密人·诺埃尔默然片刻,然后说:“所以您乐意与我谈谈这事儿?”
福雷斯特比西列斯几乎矮一个头,此刻他抬起头望着西列斯,目光中带着一种十分不快的意思, 他说:“不然我怎么样, 看着你这个年轻人去送死吗?那似乎也不是不行。”
西列斯心想, 这语气……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福雷斯特没等西列斯回应, 便说:“我是在这里发现那个信封的。”
“……这里?”
“是的, 这里。”福雷斯特冷冰冰地说, “没想到这里, 是吗?启示者当然不会在意普通人的世界。可是你忘了——你自己也始终在研究精神污染,难道没注意到普通人反而对精神污染免疫吗?
“所以,当然,他们会收集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尤其是历史学会这种地方。他们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也完全不会受到污染,所以,他们就将这些东西随意地存放起来。
“如果你在这地方待上那么一两个月,无所事事地研究一下这些藏书、档案、文献、资料,以及那些来自过去的玩意儿,你会惊异地发现,这群普通人居然真的就待在这无数的污染之中,却完好无损。”
西列斯有些惊讶地听到福雷斯特这么说。的确,福雷斯特的说法是正确的。
普通人当然不会得知世界的真相,因为他们的灵性不够高。某种意义上,他们活得无知而幸福。而启示者,他们恰恰需要直面这个世界更为复杂的一面。
西列斯不能说哪种更让他觉得舒服一点。他认为只有一种情况会令他觉得不舒服——成为启示者,却仍旧对自己所处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默然片刻,然后说:“您曾经在这儿待过一阵?”
福雷斯特走到窗边,十分熟练地进行了一系列繁琐的动作,为了开窗通风。他说:“这儿的窗户锁是坏的,但是为了防盗,历史学会把窗户封死了,只有先揭开那层胶水,然后才能开窗。”
“……既然能够揭开胶水,那么这层封窗的胶水还有什么用?”西列斯问。他意识到福雷斯特的意思。
福雷斯特站在窗边,面对着西列斯,背光的面孔隐没在阴影之中。他说:“的确如此。这相当可笑,不是吗?明明手段已经失效过时,但他们还是抱着他们那一套旧方法在做。”
西列斯想说什么,但是他感到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诺埃尔教授。”福雷斯特语气低沉地说,“我始终在思考,是否有必要将您扯进这件事情。我认为似乎也没什么必要,您毕竟还年轻,但是……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您的那个仪式也已经让您深陷其中。某些人不会放过你。他们现在没有行动,只是因为他们需要去做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