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湿黏黏的唾液被寒风一吹,就紧紧绷在皮肤上,她看了看无辜的风铃,当即又抬起了手,摸摸罪魁祸首的头。
宿傩打架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啊,别动不动就断手断脚的。打不过就记得跑快点,跑到我身边来。
不过最好还是别离我太远啦要是走了建御雷神,天再派个别的什么神明来,我怕会赶不及。
全过程中,两面宿傩面无表情的,并未挣扎,也可能是清楚跑也没用,索性放弃无谓的抵抗,选择跟现实和解。
反正等出门他就立刻再去杀十个八个不长眼的泄愤。
一面碎碎念地叮嘱,一面把最后一点湿漉漉的感觉抹在神使的头发上,物归原主,黑磨桑落大功告成,带着些许恶作剧成功的窃喜。
看着两面宿傩那脸看不惯她,又不得不敛起爪牙,被迫和她一起建设和平友善黑磨山的样子,堕落神明控制不住那点坏心思,不讲道理地笑了起来。
毕竟想杀掉我的话,可不能自己先随便死掉。到时候,宿傩还是我的神使,我埋都把你埋在黑磨山,然后让花御在你身上种漂亮的花。
宿傩喜欢什么花?可以让你选哦。
是半开玩笑的那种轻快口吻,黑磨桑落被风铃雪一般的毛发所拥,穿着同样洁白的衣裙。
她抬头看向两面宿傩时,便只有眸发是黑的,衣摆堆得层层迭迭,一瓣又一瓣,如同缀满枝头的荼蘼。
至于半张的唇以及隐约露出舌尖的那点薄红,该算是花蕊吗?
诅咒师的记忆中,那个音容模糊的女人曾经柔顺地坐在窗边,垂首摆弄花枝时,同还年幼的他这样说过荼蘼,是开在春末、败于夏前的终焉之花。
因为花期短暂,总是开在春华都已经凋零的时候,所以等到荼蘼开尽了,春天也就该结束了。
在尚哀风行的平安京中,贵族们便也热衷于庭院里圈上几丛荼蘼,耐心等到它走至尽头时,再邀上好友开宴,以歌以诗以律,声势浩大地欣赏这一场静默的死亡。
所谓末路之美。
那只孱弱到飞不起来的囚鸟,是这样温言细语着解释的。
抹去擅自出现的陈旧回忆,肩头微微耸动,两面宿傩低低哼笑一声,像是有酥酥麻麻的沙粒从后背滚过。
他嘲弄般挑起单边的眉,姿态傲慢地给出答案。
真不巧,我对那种不堪一击的东西,不感兴趣哦,飞溅的血花除外。那才真是叫人赏心悦目的好景致啊。
神明大人,如何,要满足我的愿望吗?
行吧。
反正人是杀不成了,你口嗨得开心就好。
已经熟练掌握了左耳进右耳出的自动过滤技能,该包的饭也发了,黑磨桑落全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礼貌地维护了神使仅剩不多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