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
南肃凄然一笑:“你是与我说清楚你爱上别人了?还是说清楚你已经连儿子都生了?你只是脱了我的衣服,然后将赤着身子的我扔在那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这话时,他干净的眼睛里闪过冷芒,带着无法言说的耻辱。
殿辰忽然就明白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南肃,并不是那个扑进自己怀里的南肃了。那个温软笑着的青渊新王,很可能被他活活杀死在了那个摊牌的晚上,一剑封喉。
短暂的沉默过后,南肃缓缓望向这方小宅院,强笑着开了口:“殿辰,你看着顾桥被困在这方宅院里不得出世之时,是否觉得过心疼?可他才困多久?我被生生困了十八年啊,你为何,就不心疼心疼我呢……”
殿辰看着南肃,眼神闪动着,却无法开口。
南肃干笑了一声,那笑声如此拧巴,又略带自嘲。
“你就那么走了,头也不回,可曾知晓我等那天等了多少年?这年份可不仅仅是从我封王的那天起,而得从二十多年前开始算!我后来去了趟金陵,你可知为何?因为我不理解,我觉得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不管是怎样的差错,我觉得我都有能力补救回来,却不料,从李家的大公子那里我才得知,原来你们孩子都有了。而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你和顾桥耍得团团转!”
南肃眼眶通红,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微微地抖。
这事若要怪,究竟该怪到他们谁的头上呢?
殿辰眉头紧缩,只觉心里翻江倒海那般难受。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因为有一种冲动,让他想将南肃揽进怀里,给他安慰,可是,他也是顾桥的丈夫。
这个身份他铭记在心,不敢忘,也不能忘。
一切既然都已经摊开,他也决定将话说绝,开口道:“你我之往事已经二十多年前了,那些小孩子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南肃,你太过执拗了。”
执拗?
南肃恍惚笑出声:“你说我执拗?难道你不执拗吗?若非这份执拗,你又怎会爱上顾桥?更可笑的是,你现在还因为这份执拗,将我一个人丢在了青渊。”
他的睫毛已被润湿,浮在通红的双眸上。
那些平时里的温润儒雅,全部分崩离析,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受了情伤的人。
“你知道我那十八年是怎么过下来的吗?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期盼顾桥能早些回来,因为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去见你了,却不料等来的却是你们成婚的消息,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不知该难过还是高兴!你知道吗?你成婚的那天,我也穿上了婚服,一个人在床榻上坐了整整一夜。殿辰,你将我丢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南肃啊,我才是南肃啊!”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南肃旁若无人地大哭起来,脊背颤抖,痛彻心扉。
殿辰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竟也不觉得痛。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什么都没有办法做,半晌后,只能低沉地道:“你救过我,可我阿娘也救过你。其实我们之前已经没有相欠了,但这样的相欠是无法衡量的,往后你的怨气、怒气,尽可对我来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