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一个人活生生地扯成两个个体,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懂得他此刻的彷徨和艰难。
下一刻,修长的大手痛苦地插进了墨发中,即便身上穿着最名贵坚韧的甲胄,可他的声音还是显得有些无力与颤抖。
“顾桥…先让我冷静冷静……”
第六十五章 我不欠你了
所谓活路,是指他们再不相见。
但是,殿辰做不到。
他下山是为了他,摘下佛珠是为了他,就连和离后,他所做的一切,说白了还是为了有一天能趾高气昂地去见他……
可是,现在忽然就多了另一个他。
一溜冷风“嗖”地刮起,吹起殿辰鬓角的墨发,男人走出卧房,边走边抬手按住眉头,眼神锐利地看着脚下的路——
他和自己父皇的对抗,他没有门庭渊源而孤身杀回的功名,他竭力调解下的青渊与皇室的矛盾,这些事的做成都因他相信一个道理:每一种困境,至少都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决!
可此刻,他感觉到了某种艰难。
毫无疑问,南肃的母亲和两个姐姐只认南肃是拓臻王,顾桥注定了只能站在阴影里。
顾桥深谙此理,所以殿辰从未收到过他的任何求救,重逢后,那些艰难也被他说得轻描淡写——
可殿辰眼睛不瞎,他能看见他虎口的裂痕。
什么更爱谁这种问题殿辰如今都不想去考虑了,他只想将顾桥和宝宝留在身边,多给他们一些照料。
关键是,怎么留?
他已经站在了万众瞩目之地,殿松等人的眼线将他看得比自己媳妇儿还严实,就算他想卸下光芒,只怕殿松那小人也认为他又是在韬光养晦。他一交出兵权,以后命是不是自己的都难说,又如何给顾桥照料?
那么,寻个安全之地将顾桥和宝宝放下?
不,不行,只要在他身边,就没有真正的安全之地……
推翻,重来。
越往村口走风越大,吹在脸上有些疼,殿辰眉心狠拧,脸色阴得吓人,浑身几乎冒着寒气,就连身后随时待命的亲卫兵都不敢离他太近。
殿辰在心里自己换了一条路走。
他不能将顾桥放在身边,那放到偏远之地呢?可这样又和不管不问有什么区别,资金要不要往来,他要不要去看望他们?
这些风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触发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触发,后果不堪设想,而他赌不起任何一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