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夏婆婆教他的那样,他大口呼吸着,可却不能缓解疼痛,宝宝不停在闹腾,就好像已在单人间里住够了,迫不及待地想出来玩耍一样。
那两只小脚十分有力,一起朝着殿辰的方向拼命地蹬着,蹬得顾桥几乎要吐血……
仿佛有什么感应似的。
远处,男人目光突然一顿,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望着那道低矮的篱笆墙。
虽然只是一道模糊的虚影,却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警觉,仿佛心头流过滚烫的水,转眼便沸腾成灾。
来不及细想什么,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翻身就跳下马背。
“注意屋舍后方。”护卫队立马跟上,左右警惕,用粼粼寒刀为男人开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可走到棚子时,男人清冷垂眸,只看见一具马贼的尸体狰狞地躺在染血草垛上……
“宝宝,你等一等…”
几丈开外,顾桥捂着肚子,艰难地朝草丛跪爬着。
寻常盗贼见着官兵就是个逃,可这伙匪帮凶名赫赫,穷凶恶极,纵然是遇见了大燕铁骑也敢碰一碰硬。
边塞地广,顾桥一路从马棚小心地爬到村北时,只见前方一片喊杀震天,后方的马贼却还未察觉情况不对,仍在狂笑着肆掠横行!
到处都是浮尸和鲜血,顾桥边爬边小声地哀求:“宝宝…现在真的不是你出来的时候…算爹求你了,你等一等,好不好,你……”
咦?肚子突然收缩得没那么厉害了,连带着也缓和了他的痛楚。
顾桥怔了怔,连忙起身朝着凌家跑去……
夏婆婆跟他说过,这样的阵痛中间会有间隔,那如果运气好的话,他是不是可以成功躲进地窖?
然而,当顾桥踏进凌家院子时,只觉头皮炸裂,耳边霎时一片嗡嗡作响!
屋门四处破开,已被洗劫一空,而他费劲搬过去压住地窖门的坛子已被打碎。
五六个马贼围在院子里,四处追逐着惊慌逃跑的孩子们,哈哈大笑,沉浸于这猫捉老鼠的游戏!
那些孩子都是附近人家的,居然全部被驱赶到了这里。
凌松也在其中,一边跑,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痛哭:“奶奶!啊啊,救我——”
凌老太倒在院子中央,腹部赫然插着一柄马刀,鲜血横流。
她朝凌松颤抖着伸出手,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土匪,老娘咒你祖宗十八代,曰你妈个仙人板板!”
“老太婆,活久了是吧?”一个马贼笑容一收,登时提着大刀就要狠狠劈下。
老太太就算再彪悍,却也不能抵抗生理上的极度害怕,尖叫一声后,直接晕了过去。
只听唰的一声,闪电般的刀锋轰然在半空中画下一道白亮,头颅高飞,鲜血飞溅!待得顾桥护到凌老太身旁之时,那马贼的人头才“咚”一声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