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顺有些愣:“啊?什么消息?”
一室登时陷入寂静,光影斑驳,只有血腥气缭绕。
良久,南肃深吸一口气,亲手掀开被子。这一下动作牵动胸口骨伤,他一时痛得说不出话,却固执地道:“带我去看看路尧。”
四月的天气里已换上了轻软的素帷,南肃在路尧的床边坐了很久,隔着烟罗帷帐看他左边齐肩包扎的染血纱布,分不清心中酸楚滋味,究竟有没有带了对殿家人的恨。
“世…世子…”
突然间,路尧灰白的嘴唇动了几下。
“我在呢我在呢。”南肃一把掀开帷帐,只见路尧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沉重,斗大的汗珠不停滚落枕头——所以,这究竟是不是在疼啊?
南肃心痛如绞,忙抓紧了路尧的右手,俯身去听,只听微弱的气声在嘶鸣:“活下去…青渊…逃啊…”
眼泪突然疯狂地掉下来,他就这么牵着他的手,不知过了多久。
入夜后,南肃回到卧房,环顾这个封闭的空间,他听着自己的喘息声,看着自己曾躺在锦绣上承欢的赤体,忽觉一阵晕眩,只得慢慢扶着门框蹲下来,在这布置华贵的房间中抑制不住地战栗……
突然间,他毫不犹豫扬起拳头,狠狠向着自己小腹砸去!
“砰——”
南肃闷哼一声,痛得眼前冒金星,却接着一拳接一拳地继续砸!
之前他就赌了一次,代价就是阿尧的一只手臂……
他赌不起了!
倘若殿辰是真心怜他、爱他,往后他们总还可以再有宝宝,或者说,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干系?可万一殿辰真的是在骗他呢?万一这一切都是殿辰联合皇帝,他们一家子殿姓人,一起欺负他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南肃,真是,好大一个笑话……
可扬起的拳头忽然就止住了,不是因为疼,而是他仿佛听到了宝宝的哭声,那么微弱,但又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哭得那么伤心……
南肃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看清自己的小腹,却只意识到眼睛本来就是睁着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向侧晕倒过去,耳边终于一片风平浪静,再无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脸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南肃微微皱了皱眉,眼睛还没睁开,便应激反应一般猛然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匕首。
刀光横掠而去,他顺势鲤鱼打挺而起,三招合一劈过,这才大口喘息着,接着明亮的烛火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