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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皇宫终于派人来世子府了。
哪个皇子会像殿辰这般不受重视呢?下山都好几天了,皇帝仿佛才知道这件事似的。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探望是假,请南肃进宫一叙倒是真。
怀武殿中,南肃再次跪在了皇帝面前。
谁敢跟皇帝抱怨?也就是他了,红唇一撇,便开口道:“皇上,肃儿上山三月有余,您还真是不管不问,居然一点都不想我!”
“国事繁忙,是朕疏忽了。”
皇帝对南肃有时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宽容,竟真的哄了哄,然后才笑道:“还不起来说话?你也跪得膝盖不疼。”
南肃蹦蹦跳跳地拉了个凳子坐到旁边,便开始替皇帝捏胳膊:“皇上,六皇子昨夜突然发病,您要不要将他接进宫看看啊?”
他也想试探皇帝对殿辰究竟有多在意。
皇帝被他按得舒服,便倒向雕花椅背,轻轻闭上眼睛:“不了,老六那身子打小就如此,朕始终是他父亲,看了反倒难过,不如多给他些照料为好。”
照料。南肃一瞬提起了精神,因为他知道某个话题就要被打开了。
果然皇帝下一句便是:“对了,是段念等人没伺候好你们吗?好端端地,怎地辰儿突然就写信来要下山呢?若是段念亵职,你只管与朕说。”
“哪有?”南肃边捏边道:“分明是六皇子终日听我说京城趣闻,自己憋不住了嘛,可不关其他人的事。”
“你个闹腾鬼,就会撺掇人。”皇帝无奈地道:“不过下山了也好,最起码,弘福寺的藏经阁不会再受你糟蹋了。”
这…
南肃后背一凉,口中却委屈得很:“都是酒水误我,算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一定少喝!”
皇帝笑着打趣:“少喝不少喝的,也喝了好几年了。这突然之间戒酒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改邪归正了呢。”
南肃陪着笑:“我这不着调的,改邪归正怕是难呢!不过既然做了您的儿媳,总归是要收敛收敛,您说对吗?”
皇帝慢悠悠地道:“你肯收敛,确是善事一桩。也难怪我家老六非要下山,原来,竟是被你死死地拿捏着…”
“……”
南肃“砰”一声跪下去:“皇上,肃儿怎么敢?”
言罢,又无奈抬起头,破罐子破摔地交了底:“算了,就知道瞒不过您,确实是肃儿央求六皇子带我下山的。我浪荡多年,在那山上如何呆得住?帝都才是我的家,好吃好玩什么没有?您却非把我丢在山上,我每天一想到这个,就委屈得紧…”
很久都没人再说话。
南肃睫毛轻轻颤了颤,鼓起勇气抬头望去,只见皇帝睁开眼睛,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就知你个小东西蒙朕呢,罢了,那就京城好好呆着吧,少给朕惹是生非。”
南肃心里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