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辰单手拄着头,静静地看着他,清隽的脸上丝毫不见惺忪之意。
不知从何时起,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的眉眼和喜怒,他盘佛珠的样子,生病时的姿态,竟然已经成为了南肃想看却又不敢去看的巨大矛盾。
“可以吗?”黑暗里,殿辰的声音比白天低沉许多。
南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夜深人静最是感性,他不知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那声音那么胆小,那么羞怯,以至于瞬间便被殿辰堵了回去。
与冰凉的指尖不同,殿辰的舌是滚烫的,烫得让南肃有些害怕,齿关被撬开后,被男人扫过的每一处地方,都炽热无比。
南肃一点点地软下去,也不知该做出什么回应,逆来顺受间,只有呼吸越来越急促。
然后,伴着窗外的北风,殿辰抬起脸来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一把将他按进宽阔的胸膛:“娘子,睡吧。”
南肃有些失神:“啊?”
殿辰噗嗤一笑:“没亲够吗?”
“……”
“那再来一次?”
“不不不!够了够了!”
……
第二日南肃醒来时,殿辰已经不见了。
天色已大亮,外面传来下人们忙忙碌碌的脚步声,南肃披上斗篷开门一瞧,无数的箱笼已经被装到了马车上。
他叫住平顺:“你家爷呢?”
平顺不是没见过两人一起睡觉,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单纯的事,于是,更加单纯地一笑:“我家爷去与明智大师辞别了。”
南肃“哦”了一声,看着满院忙乎的下人,突然觉得也没必要将主卧的东西都扔掉,便蹦蹦跳跳地去了后院找路尧——满面春风,还披着殿辰的斗篷。
可他没想到,路尧见他的第一句话是:“世子,您还想回青渊吗?”
今日是个难得的冬日晴天,年轻的侍卫静静站在窗边,仰头看着西北方,巍峨的山脉衬着至蓝的天空背景,是那样的厚重美丽。
他眯了眯眼,脸部线条更显得坚毅,慢慢收回目光,说道:“如果您不想回青渊了,可以直接告诉我。”
南肃仿佛卡了壳,很久之后才尬笑一声:“当然想回啊,殿辰一死,我们就能回去了。”
“啪!”
一本简抄本被扔在桌上,路尧平静地道:“这是我昨夜去李医师那里偷偷抄下的,六皇子的身体情况,您可以自己瞧瞧。”
南肃一怔,将抄本拿起来一页一页地看过去,每一条都是殿辰近年的诊脉记录。
脉象无异,可减药量。
脉象无异,可进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