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忌惮,“虽是御医侍,但此人有大恶之名,平时应当多诵念佛经,奉持五戒十善。”
林清泉莞尔,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不用担心,我会亲自监督他的。”
目目感到余光边缘有刺一样的东西,十分灼热;循着这根热刺望去,和小皇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对面全是憎恨。那是一种专注且纯粹的憎恨,一点多余的杂质都没有。
制心一处将无事不办,小皇子好像凭借着这股纯粹,修得了七十二变的神通,从人变成了憎恨的具象化。但凡掺杂一丝别的情绪,都会使他像钢化玻璃一样碎掉。
什么刺,原来是飞鸟小皇子的怨毒的眼光啊。
“小林清泉!”他的尖叫轰炸在地牢的甬道内,“你为什么拒绝我?!”
所有人都被他吼得一震。林清泉冲他招了招手,笑着说:“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他的两只眼睛弯成两座桥,眼瞳像流动的桥下水。
这样的笑颜对于一个懵懂发育中的少年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身体传来一阵躁动,他有些恍惚;而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林清泉的身边。
“没别的原因。”林清泉靠近他红透的耳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小声说,“我就是单纯地讨厌你罢了。”
小皇子有如万箭穿心。
*
御医都有专门的宫寝。但江户是区区弹丸之地,就算是延承神脉的皇族也享用不了多大的面积,更不要讲一个外来的新人御医。
分配给林清泉的面积还不到十叠。用手臂简单丈量下,算了算,还不到十平米。
“这地方,快赶上酒店的厕所了。”林清泉有些不满,纤薄的手指抹过微微积灰的木桌,桌上还有干涸的毛笔和凝固的墨迹。他眉头一皱,“连打扫都没有打扫,就让我们住进来么。”
目目将封闭的纸窗户打开,粗颗粒的金尘在光束中飘荡。他掐住其中一颗,在指肚间捻灭,“宰主是没什么权力的女侍官。事出突然,将自己的寝室腾出来给了我们。我倒是很喜欢这样大小的屋子,小是小,但睡起来应当不错。”
“你喜欢?”林清泉瞥他一眼,“怎么?你还为别人说话了?”
“我的意思是,因为地方小,晚上我们可以挤在一起睡。”目目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觉得呢?”
林清泉结巴起来,“一……一点都不好。谁知道你会不会半夜发疯,把我的头一口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