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泉这才抬起头,环视一圈。
周围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里瞅,纷纷以或同情或揶揄的眼神望向自己,就像一群因为看见饲料而抬高脖子的鹅。
“我只看病,不看脸色。”林清泉说。
“说得好。”镜阿祢款款踱步而来,“可你如何证明你的诊断是正确的?糖尿病什么的大放厥词……不会是你胡乱编造的东西吧。”
“她的症状,就是典型的糖尿病。”
“那好。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送到血透仪上做透析,然后配合胰岛素调节血糖。她的双肾明显萎缩,有尿毒症必然肌酐过高,又出现了酮酸中毒的现象,很可能引起心衰,随时有猝死的情况发生。
林清泉想了想,最终像释然一样说道:“和你一样,给她穿寿衣。”
镜阿祢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个回答,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真是有趣……有趣极了。”
他笑了有一会,飞扬的五官于一刹那就沉下来,重新回到那副清冷高傲的神态,“只是可惜,你仍没有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
这时,休整过来的武士提起长剑,吼着嗓子砍过来。
镜阿祢瞅准机会,搭上武士的肩膀,然后一个用力,将他的肩膀生生卸了下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周围人都看傻了。
尤其是能透视到骨头错位情况的林清泉。
“你穿着黄和服,是来参加考核的吧。”镜阿祢从眼梢斜过眼睛看他。
他和他一青一黄面对面站着,短兵相接,“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因为我是前期考核的三位考官之一。从你方才大放厥词和不能诊治的表现来看,我判定你为不合格……”
“哎我说,他很会看病的。”西瓜冒了出来,“就算你是考官,也不能公报私仇吧。”
镜阿祢瞅他一眼,轻描淡写说道:“你也是黄和服,却很面熟啊。是考了多场也没入镜门的滞留种吧。”
西瓜被他说得又退了回去,缩在人群里自闭。
镜阿祢上前一步。他和林清泉差不多高,可以四目平视。
两人相距很近,近到林清泉能闻见他头发散出的香味。
江户贵族们会用一种紫红色的海藻配上面粉和热水调和成香波,洗出来的头发蓬松柔软。
镜阿祢的头发保养得又黑又亮,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
他就这么看了林清泉一会,忽然从腰间抽出一只短匕。
就是这个时候,眼睛传来剧痛。两枚眼珠不得安生,像化为尖刺在眼眶里横冲直撞,即将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