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鹂的手, 乖乖地呆在殷予怀的手中,她轻轻地靠近了些殷予怀:“是我将你吵醒了吗?”
殷予怀摇头:“自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梁鹂发现自己对殷予怀,总有穷追不舍的习惯。
梁鹂看向殷予怀, 眼眸淡淡的。
可能是因为,她知道, 殷予怀不会拒绝她吧。
殷予怀也的确没有拒绝她的问题,他垂着眸, 头抵着梁鹂的头:“从前在宫中时, 每隔一段时间, 东宫都会遭遇一次刺杀。”
梁鹂望着殷予怀, 手有些不自觉的捏紧。殷予怀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情绪,轻轻地握紧她的手。
“没事的,鹂鹂,那些刺杀, 都是假的。”
听见这句话,梁鹂真的惊讶了, 她不由得问出声:“假的?”
殷予怀垂着眸,点头:“是父皇派来的人。”
殷予怀没有多说,但是梁鹂已经明白了一切。梁鹂微微蹙眉,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殷予怀像是能感知到梁鹂的情绪,不过一瞬,他安慰道:“鹂鹂,没事的, 在下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皇上为什么要假装派人刺杀你?”
殷予怀像是在回想, 回想了很久, 轻声说道:“父皇说, 无论是作为储君,还是作为帝王,居安思危,是最基本的。父皇...只是想用这种方式,锻炼出一个合格的帝王。”
梁鹂望着殷予怀,在他停顿的那一瞬,她已经明白了。
殷予怀过目不忘,如何会需要停顿,才能说出这些话。
不等她说话,殷予怀已经轻笑着继续说道:“不过,在下应该还是让父皇失望了,在下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这一刻的殷予怀,比起悲伤,梁鹂更多感受到的,可能是一种释怀。
殷予怀没有抬眸,他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怀中的体温。
他这一生,再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但他,也不后悔。
对曾经的他而言,满足父皇的期待,达到父皇预设的目标,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进而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在那场大火之后,他的心,荒谬地从前十几年的谋划之中出走了。
意识到再也回不去的那一刻,殷予怀安排了后面的一切。
即便如今寻到了鹂鹂,他也再也不会回到那个位置上。
在取舍之中,他曾经放弃过鹂鹂。
但如今,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殷予怀抱紧怀中的人,轻声说道:“在下真的没事,不过——”他顿了一下,随后笑着道:“如若能够让鹂鹂心疼些,在下有些事情,也是可以的。”
梁鹂本来还在向着皇帝的事情,如今被殷予怀一搅乱,直接抬眸,望向了殷予怀。
殷予怀也睁开眼,望向了他。
他轻轻地弯起眸,温柔地看着他在这世间最珍贵的一切。
她是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