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他怎么做,那大火就是一点一点,逐渐蔓延。
鹂鹂没了。
桃树没了。
他也没了。
彻底闭上眼睛那一刻,殷予怀才明白。
这一场,从半年前,一直在他身体中蔓延的通天大火。
最后要吞噬的,是他。
不知为何,殷予怀眼眸轻了一瞬。
也好。
*
郁岑开了方子之后,便在马车旁静静地等。时不时踢踢马车,时不时踢踢花花草草,待到看见梁鹂出来后,露出小虎牙:“小姐。”
梁鹂温柔着眸,轻笑着接过了郁岑手中的方子:“事情办成了吗?”
“交给给岑岑的事情,小姐放心。”郁岑靠近梁鹂,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一副讨赏的模样。
梁鹂侧身,轻笑了笑,手摸了摸郁岑的头:“嗯,那件事情,我允了。”
郁岑几乎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但很快又嘀咕道:“但是,小姐适才为何要写自己和那颓玉大婚的请柬,颓玉那个叛徒。”说着又非常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即便小姐要写,也应该写我,起码我,从来都不曾背叛小姐。那日颓玉做了那样的事情,小姐也不给他惩罚,看在颓玉眼中,又该猖狂了。”
梁鹂有些被逗笑:“那按照你的说法,我岂不是要写好几份婚柬了。然后,每份婚柬上写不同人的名字。这一封是颓玉的,那一封是青鸾,又一封是你的,还要一封给红鹦。再多些人,怕是我都写不过来了。”
闻言,郁岑十分认真地想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说:“小姐,也不是不行。”
梁鹂轻声一哼:“嗯?”
郁岑用了此生最小的声音嘀咕:“都收下就好了,反正郁岑不介意。”说完又偷偷补了一句:“青鸾姐姐肯定也不在意。”说着像是又想到什么:“不过颓玉和红鹦就算了,他们两个叛徒,叛徒是不配有小姐的婚柬的。不过小姐如果想写的话,也不是不行...”
说着,见梁鹂不理会,郁岑又重新问道:“不过小姐为什么要写给殷予怀?”
梁鹂弯着眸:“没什么原因。”
“小姐骗人!”郁岑一边撒娇着,一边转着眸,许久都未想到前因后果。
*
半年后。
“听说了吗,梁家大小姐招了个上门女婿,听说那上门女婿,还是皇商家的公子。”
“听说了听说了,我邻居的大伯家的二姨家的丫头在那幽王府当差,据说啊,那个公子是一早便和梁家大小姐认识的。如今已经是婚期将近了,只是这些日子才将消息传出来。即便是入赘,幽王府也是要大大半的。要我说啊,到时候我们也能沾沾喜气就好了。”
一正在倒茶的小二顺势说:“那自然是可以的,幽州城谁不知道,梁小姐素来大方。以前我在那边酒楼当差的时候,但凡遇见梁小姐,就没有不给赏银的。如今大婚这般的喜事,如何也要让我们这些人沾沾喜气的。”
一个茶客也接话:“婚期好像是下个月十六,说远也不远了,待到下个月十六,如何也要去街上看看盛景。”
茶楼中的人笑成一片。
夏日本就燥热,齐齐喧闹起来,原本安静的茶楼都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