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龙眼睛在她好看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一点一点向下移,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最后看向她手中的玉坠,和那白嫩的手心。
霜鹂浑身难受,这股视线让她觉得有点恶心,像她在冷宫那半年,一个太监看她的眼神。
但为了拿到药,她还是忍着恶心开口:“一百两,换半两不要的药,你们如若不要,我待半月之后,找别人——”
尹龙不屑打断:“里面那位撑得过半个月?”
霜鹂一下顿住,随后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卸下,抬眸同门缝中的尹龙对上,忍住不适,任由尹龙随意打量她:“那,那你们要如何?”
雪又洋洋洒洒下了起来。
*
霜鹂还是换到了药。
她一瘸一拐走向废院的小厨房,揉着因为跪久了僵疼的膝盖。
尹龙要她跪了两个时辰,说他们自小被人奴役,还没有享受过“贵人”的跪拜,她自然不算什么贵人,但是冰天雪地跪两个时辰,他们一舒心了,说不定就应了这桩买卖。
那时雪下的很大,霜鹂只是回望了一眼殷予怀的房间,便轻轻地跪了下来。
鹅毛大的雪将她整个人都快要覆住,她瑟缩着身子,只觉得身子丝毫暖意都没有了。待到从外面恶劣扔来几包药时,她长舒了一口气。
有药了...
站起来那一刻,膝盖直接僵直,她反应不过来地摔了下去。
外面传来一阵取笑声,霜鹂拂开身上的雪,一包一包拾起了药。
没关系。
她悄悄安慰自己。
有药了,有药了,殿下的风寒能够好了。
如若没有殿下,她此时该成为了一个流民。她这般的女子,成为流民,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她是知道的。
她用手拢起自己的衣袍,素白的裙面被雪打湿了大半,冰寒地直直贴着她的腿。
幸好小厨房中还有柴火,她还是拎不动斧子的...
炉火暖烘烘地烤着霜鹂的脸,药炉“呜呜”地哭泣着,霜鹂面上浮现了一抹笑。
很轻,很轻。
她将下裙摆掀开,让火将湿漉漉的裤腿烤干。
待会见到殿下,就不能一副狼狈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