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世间女子不易。”
说完,纪芙薇瞧着镜子里的人,露出了一点怔怔的神色来。
是了,这份苦她其实也是受过的,或者说梦里的她受过,她本该也是这般的命运的。
外室和那青楼女子,其实也差不多,不过是接待一人或是多人的区别,但若是混出些名堂来的名妓,其实也只有几个恩客。
若是遇上性子暴虐的,一样是要大受苦头。
“为什么这样的地方不能取缔了去呢?”她忍不住想,“青楼这样的地方,根本不见任何的好处,对女子尤其不公,满是残害折磨……”
纪芙薇知道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惊人,但却并不是没有来由的。
她一早便是不喜那些烟花柳巷之地的,她甚至知道萧晟煜也不喜欢,只是其根基之深,难于想象,才叫他努力许久,也不过是将将让着曾经摆在明面上的势头,变成藏在私底下的不太见得了人的东西。
纪芙薇于是又想到了辛夷和她的姊妹家人们。
他们是因为丈夫或是父亲获罪,受了牵连才被并罚的,固然可能是他们受了隐藏的恩惠,譬如家里当官的贪污被抓,那实际上享用到了赃款的大概率是全家人一道的。
可为什么男子没有罚入青楼的,女子就得去做那皮肉营生呢?
而且大家都知道这是见不得人的“生意”。
青楼女子赎身的不多,完好地生育的也不多,生下来的孩子更多是没有身份的,养大的可能性都很小,或是成了那等弃儿乞丐。
若说是为了叫女人们多生育,也犯不上这样的法子,寻了理由让她们改嫁或是为奴亦可,侍奉一群并不缺钱的老爷们玩乐却显得非常没有必要。
纪芙薇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想法,但实在是太模糊了,太渺小了,她很快便想不下去,和婢女们说话去了。
天冬告诉了她一个新消息。
“陈家将那外室和外室子记入陈世子的后院了。”
“都晓得了?”纪芙薇惊讶。
“可不是呢。”
“虽说案子还没有个明确结果,”天冬说,“但大家都觉得那陈世子在牢里要不好了,一个准备科举的公子哥,居然关了快一周时间了,阅卷的大人们是疯了不成,哪里能叫他取中呢?”
“而且,现在百姓都传,陛下英明,绝不姑息,所以陈世子若是被罚得狠了,怕是陈家要断苗。”
陈世子没有嫡亲的兄弟了,他昌平侯府世子的位置还在手上,昌平侯府的爵位也不能没有继承人。
但他刚刚成亲,或者说是成亲当天被抓了,连洞房都没成,新娘子不可能有孕——这是大众眼里的看法,实际上如何他们心里都清楚,现在却没办法叫纪花梧肚子里的那个“合理”起来——可不就是只能够指望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