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薇原还想说什么,但转念想到自己进了宫受了约束,还见不到几次恩人,她好像又有些明白太后的深意了。
“外头好,宫里一切都是扭曲的,不如外头分明,不如外头自在。”
“你当皇帝为什么总喜欢出宫去?既是得自在,也是看看脚踩的大地,看看百姓的生活与疾苦。”
“女子不如男子生存便宜,”谭太后搂着她,贴耳小声,“以后你便是想出宫,也没有这般的方便了,少说玩个半年数月的,叫皇帝分辨分辨,也好给你个看看这世间的机会。”
“在这之后,哀家再招你进宫来,到时候事情自有分晓了。”
纪芙薇这才恍然。
她已经被太后娘娘说服了,她体会得出来娘娘的良苦用心,虽然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志向”不会改变,恩人于她还是最重要的,但她也很想找到自己“做人的道理”,既然娘娘说出去看看有用,那她就去看看。
再说,大不了便是回到了之前的状态,陛下应该也不至于就此把她忘在宫外头去。
就算没有了陛下,她对娘娘也还是很有信心的。
太后娘娘是好人。
再没有一个长辈如她这般,对她关照又体贴了。
“如果娘娘是我婆母……”
纪芙薇连忙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些没影儿的联想还是不该有,她不能这么不知羞——
但如果能做娘娘的干女儿,能喊娘娘一声“母亲”,想必她也一定会很幸福吧。
又是一日过去。
纪芙薇花了一些功夫,把娘娘与她说的牢牢记在了心里,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分析明白,但她一点点琢磨,勤能补拙,总有明白的时候。
“纪姑娘,陛下来了。”风荷过来通传,“娘娘也请您过去。”
“我知道了。”
纪芙薇站起身,身上的玉佩发出清脆的声响,格外悦耳。
她穿着一件皦玉色直领窄绣织锦小袄,下身一条粉米色金锦鲤刺绣百褶长裙,外罩一件赪霞色云纹褙子,更衬得她肤白似雪,乌发如墨。
她巧笑嫣然,到了先与两人行礼。
谭太后很热络地拉过了她的手,叫她坐在旁边。
纪芙薇隐约能感觉这对母子方才估计有些不愉快,眼瞧着似乎有些尴尬,氛围不是很好,屋子里只余下风荷与菡萏两位伺候。
她心里虽然困惑,但对娘娘和恩人的本事都很信赖,直觉两个人还不至于到闹崩的地步。
但尴尬客观存在,甚至说很难避免,这是他们母子的心结造成,多年的丘壑,难于填平。
“芙薇也来了,是皇帝你来说,还是哀家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