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拿捏不定的心思也平复了下来,不如说见了人,那举棋不定的心便已经做了决定。
正所谓,落子无悔。
纪芙薇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黄鹂一般,穿着鲜亮明媚的衣裳,快步地走过来。
萧晟煜也免不了眼神一晃,素来无波又幽寂的双目,独因她才会生起波澜。
蝶鸟绣纹的光明砂色长裙红得漂亮,下藏着绛云纱的衫裤,裙摆的橙红色刚好衬了今日寿诞的热闹,又不至于过分喧宾夺主,正是鲜亮又明丽的色泽,再有稳妥的葱倩小袄再上,褙子稳重的青绿色一压,百蝶穿衣,青红搭配,正正是节日、热闹时候该做的花样打扮。
“给陛下请安。”
纪芙薇乖乖上前来,萧晟煜给了她个相当温柔的眼神,她这就明白了。
两人间自有奇妙的默契,不多时便一道走到了旁边。
他们没有走远,依然在慈宁宫的范围内,来往之人都很有眼色地避开了,萧晟煜带的宫人也自觉地守了起来。
慈宁宫的精致是极好的,康桥之间,窗棱门扉,雕梁画栋,入眼看去,又自有移步换景、借景之巧妙。
大气中透着精致,简约中透着奢华,无一不美。
空气中是极好闻的草木与花果香。
“这段时间……”萧晟煜迟疑了一瞬,还是先开口了。
“在慈宁宫过得如何?感觉怎么样?”
“宫中生活与外头诸多不同,但娘娘们都很好,皆是平和心善之人。”纪芙薇认真地回答。
“是吗?”萧晟煜应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对任意太后或太妃有所追问。
纪芙薇只当是他比自己更熟悉宫中诸人,对太后太妃们更是十分了解,故而不再多追问。
“那你呢?”他问,“过得如何?”
“与您一样,”纪芙薇微笑道,“一切皆好。”
萧晟煜陡然一怔。
好吗?
似也不尽然。
只是对着她言笑晏晏的面孔,他感到一股奇怪的烦闷、无奈,甚至是有几分窘迫。
他甚少有这样的情绪,以至于此时也不过只能过叹笑一声。
“这样便好。”萧晟煜说。
眼瞧着小姑娘过得不错,他本该高兴才是,却不知为何连笑容都要费些气力劲儿,才能够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
他想:
我该放下了。
“可是,”小姑娘似乎永远那么聪明而敏锐,“如果陛下不开心,我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
澄澈如镜的双目紧紧地盯着他,宛若照着他的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