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煜出家的多年里,本就是性情冷淡,渐渐地脱离了俗世的羁绊,反而有几分让人不安的“出尘”,更不要说他原是打算出家却曾经被太后阻拦过的,这性子就更不能够指望他多“热情”了。
而成为皇帝后,最基本的功课就是不动声色,喜怒皆不显于面孔,萧晟煜又是个厉害的有成算的人,并不想要后宫干涉,哪怕是都辅佐他,反而,他以自己的才能,稳定了局面,重生撑起了大燕。
这叫太后既骄傲,又不安。
如此一来,他便更加难于接触了。
这对母子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过矛盾,曾经给最大的冲突便是陛下出家之愿,其次便是后妃和子嗣之愿。
前者皇帝退了几步,后者太后退了几步,一来二去,反显得这对母子太过于客气,旁人也愈发不敢多议了。
“这么多年了,难得见他如此……”谭太后笑笑,“可真是想见一见这小姑娘。”
“纪姑娘瞧着可乖着呢。”菡萏姑姑是跟了太后快一辈子的老姑姑了,除了她大概也没有其他人能接太后的话了。
“还好没叫高氏和小林氏过来,”谭太后喝了口茶,“不然可让人看了笑话了。”
“娘娘言过了,哪有人敢笑话陛下的。”菡萏这话倒不是客气。
几代皇帝,唯独萧晟煜目前来看功绩最盛,只要他往后不犯了糊涂,亲手把自己做出来的成绩一手砸了,那他至少是个中兴的皇帝,挽救大燕于万一。
比他前面的厉宗、哀宗那等祸害国本的皇帝可要得民心得多。
史书里都会记他一功,不会将他与那些垃圾货色作比。
要知道,厉宗的“厉”原本是代表“罪过”与“乖张”的那个“戾”字,那哀宗的“哀”也不是怜悯或悲伤,而是“哀悔”的那个“哀”。
前者之“罪”评价厉宗统治的短暂而不幸的七年,是定的皇帝的罪论,改都改不过来的那种级别。
而后者虽然只当了三天不正式的没册封大典的皇帝,但这个“哀悔”也指的是希望这位短命皇帝能够悔过自己之前所做的行为,他为皇子、为太子时候的举止。
萧晟煜登基的时候,多少还想给自己的庶长兄厉宗一点面子,所以最后通过种种努力,劝说史官等大臣们,给了个没那么难听的谥号,不然有个这样的前辈皇帝在,他们后来的皇帝都会显得相当为难了。
至于侄子哀宗,那是真的浑得没法,风评太臭,且确实本身没当过正式的皇帝,给个皇帝的体面,以皇帝身份落葬——
对他这个连登基仪式都没有,只多活了三天的皇嗣,已经足够体面和优渥了。
像小林氏等人,说来倚仗好像也是个皇帝,但厉宗之评价着实糟糕,加上她本身也不是会炫耀之人,当然不会说些不好的话,就是人在场,也绝不会非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