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薇微微一愣,像是被惊住了,呆滞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她斜襟上正是一对蜿蜒而上的山茶花,花枝分外绮丽旖旎,不似寻常那般,倒是格外独特。
那朵山茶也不是多华丽的样式,单瓣层叠,含苞待放,舒展开的花瓣娇嫩欲滴。
她那双白皙的面庞在光下呈现出一种几乎是惊心动魄的美丽,葳蕤烛火映衬在她漂亮剔透的眼瞳之中,当真是比牡丹还要艳丽。
萧晟煜都忍不住分神一瞬,小姑娘模样生得着实太好。
但很快他便回神,此时说正是方才要紧,他心里微微谴责自己不该如此分心。
知道纪芙薇震撼,但他还是该说透此事。
她这并非知足常乐,而是一种叫他略显无奈与心疼的无知,但这份无知也不是她自己所愿的,而是她身边本该教养她的诸人的疏漏。
世间女子如她这般“想不开”“想错理”的不少,但绝大多数人不会如她这般置身险境。
她还未生育、如此年轻,竟有如此多的“生死时刻”,萧晟煜便心有不忍,不忍她糊涂,却又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点给她这份“清醒”。
明白人不一定活得开心。
她现在仍能心怀感恩,微笑度日,已是大为不易。
“开悟”很难,许多修习佛法多年之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教化”女子也是个不易的事情。
而他为皇帝,挽救万民,天下子民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多,他若人人都管到了底根本无法做到,只能紧着最关切生存的去做。
这是他的济世度人之道,也是他为皇帝的根本想法,能叫更多人活着就是他的功绩。
他觉得她已经生活得足够努力,即使身处这般境地也并未愤世嫉俗、仇怨诸多,凡事仍尽可能思虑好处,心性绝佳。
最特别的是,他还记得纪芙薇告诉过她,向家七小姐是个好心肠的人儿,逃跑之时对方予了一分至关重要的方便。
纪芙薇知道向七小姐的立场与为难,也感念其在立场之下所能够给出的最大的帮助,她确实是个明事理的人,即使这只是她自己胡乱琢磨出来,凭着将心比心的体贴悟出来的。
既如此,他合该给她些奖励。她这样灵慧的人,不该蹉跎了这份聪颖,她是有慧根的——合该活得清醒些。
至于旁的,便叫他分出几分精力,多少庇护她些许,也好让她以后过得轻松些。
“向二公子兴许没有对你做什么,但一段时间内他应还不至于病到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既默许了向家人安排你为他的妻子,自该承担起丈夫的责任,庇护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