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四周之人退尽,屋内只剩下宁姝和鹰戈。
她叹口气,走上前,仰头想看他的伤口,鹰戈怔了怔,他声音沙哑,道:“……药在我袖子里。”
宁姝抬起手,揉揉少年的头。
正是窜个子的年纪,比起前几个月,他又比她高一点,随着她的动作,他浑身似有一根弦绷断,倏而将头靠在宁姝肩膀处。
他呼吸重了:“对不起,我瞒着殿下。”
他想,她要如何惩罚他,都好,假若她要远离他,也是他不够坦诚,只希望,不要把他调走,他不想要这样。
宁姝笑了笑,鼻息轻拂在他耳廓处。
笑了就好。鹰戈伸出手绕道她后背,轻轻捏住她的衣角。
她声音柔和,带着叹息:“鹰戈,你是翱翔天际的鹰,我从未想要约束你,在我选择相信你时,我也把后背交给你。”
不对,鹰戈心中猛地一震,他害怕听到她的下一句,是从此不信他,于是突然抬起头,眉头紧皱,面上难得无措:“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与殿下坦白,殿下请继续……”
他想让她继续相信他。
可是,这句话,说不出口。
他是有多厚的脸皮,才有这种妄想。
却见她抬起手,指尖轻抚他自己肿痛的脸颊,她神色温和,道:“我把后背交给你,你想刺我一刀,随时都行,但我信你不会。”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刹那,屋内微弱的灯火熬至终点,“噗”的一声,熄灭了。
唯少年的眼眸,燃起一丛簇新的亮光。
他本是抓着她的衣角,蓦地,张开掌心,贴在她瘦削后背,往自己怀里一带。
怀里的人很软,还有种淡淡馨香。
但鹰戈毫无狎昵之心。
黑暗里,他低头,他嘴唇有点干,边缘几道竖纹,薄唇擦过宁姝的耳迹,他闭着眼睛,这一刻的悸动与欢欣,像是成千上万的鲜花,乍然开在秋日。
感觉到他手臂绷紧,宁姝也抬起手,拍拍他的后背:“怎么了?”
鹰戈摇摇头。
须臾,他喉结微动,音色郑重而沉沉:“殿下,我想请求一件事。”
宁姝脸颊贴着少年的脖颈,似能感受到他肌肤下的血液澎湃,她从鼻腔发出个音:“嗯?”
鹰戈轻舔了舔嘴唇,挑起眼睑时,目光明亮:“约束我。”
他不要做翱翔天际的鹰。
他要只做她一个人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