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后退一步,背着宁姝,窸窸窣窣地整理好衣带,这才回头,躬身行礼,才说:“回殿下,草民自幼被养在南风馆学艺,殿下有多不知,琵琶也好,笛子也罢,都需要体力演奏,故而,草民确实需要经常锻炼身体,只是别说武功,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也没学会一些。”
“哦~是这样啊。”
宁姝背着手,轻声踱步,她视线一直在莺歌身上,莺歌便保持躬身的姿势,十分拘谨。
突然,宁姝咯咯笑出声,她脚步欢快地走到莺歌面前,扶起他:“好了,我只是问一句,你解释这么多,倒叫我以为你有什么隐情呢。”
莺歌:“殿下……”
突变只在瞬息之间。
他话音未落,只看宁姝手里多处一根蝴蝶宝石簪子,这是她刚刚偷摸摸从头上拔下来的,那簪子尖锐的一端,对着莺歌的脸,使出十成气力扎去,这情况下,如果真的插.进去,可不是破相这么简单,可会直直插到后脑,令莺歌丧命。
莺歌也能感受到那杀气,他的瞳孔猛地缩起。
他却似吓傻了,没有躲避,直到那尖锐的簪子,临了改变途径,擦过他的脸颊,险些刺入他耳廓,好在,只在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宁姝盯着莺歌。
空气瞬间静默,过了会儿,莺歌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他泪眼蒙蒙,少年脸颊上滑落血珠,咬着嘴唇,跪下道:“若殿下不喜草民,请赐草民一死,而不是这般玩弄草民……”
宁姝手指翻转收起簪子,也忙扶起莺歌,她眼底流露心疼,拇指擦去莺歌的血与泪,放轻声音哄道:“不哭了,我方才也是,以防万一,不曾想还是误会了你。”
“你知道多少人想刺杀我么,若不是红甲卫,我得死七八次以上,也不怪我这般警惕吧。”
莺歌还是扑簌簌地掉泪。
美人的眼泪我见犹怜,宁姝很是轻声哄几句,又允诺绝不随意糟践他,又叫郎中包扎,万事搞定,这才离开菡萏院。
回头,她还让彩鸢给菡萏院拨四个小厮,供莺歌差遣。
莺歌成了公主府里,除了宁姝之外,第一个小主子。
等宁姝回到自己的芙蓉院,她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换身衣裳,由彩鸢给她梳头,虽经过这么折腾,她眉宇带着浅笑,把玩那根刺伤莺歌的簪子。
极少见到公主有这般放松的时候,彩鸢忍不住好奇,明知僭越,却忍不住问:“殿下心情还不错?”
宁姝回:“是的。”
不等彩鸢问为何,宁姝主动说:“玩了一把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是猫,莺歌是老鼠。
没有躲开她的簪子,这样的莺歌,似是不会武功,难道,真是她误解了?并不是的,莺歌忽略一个要点,那就是,普通人面对伤害,都会下意识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