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东西当然是借口,他只想独自一个人冷静。
他需要冷静。
夜晚的B市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据称拥有价值百万的夜景,不愧是A国的名片。
林默沿着人行道一直走,冷风吹得他鼻头发红。清冽的空气沁入心脾,却意外地舒爽。
他放空地走了一会,思绪不受控地又回到蒋南城身上,适才压下的烦躁再度翻涌上来。
诚然,在林言这一次手术中,蒋南城的举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嘴上不愿承认,但在艰难的时刻能有人陪在身边,给予支持,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谁都无法拒绝。
他不想承认每次从林言病房出来,去护士站,或者开水间,总会不自觉地朝休息区瞥一眼,看到蒋南城还坐在那里,心里诡异地就很踏实。
蒋南城放下公司不管,飞来B市就为了陪他,在医院一呆就是一整天。
从日出到月明,陪他一起来医院,等他一起回酒店。
知道林言不喜欢他,他从来不会靠近病房,都是等他主动找他。
除了偶尔的越界行为,表现得简直无可挑剔。
感动吗?
的确有。
但是不是代表对方所做的一切都能一笔勾销?
林默叹了口气。
上辈子蒋南城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像烙铁一样,在他心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伤疤,坑坑洼洼,斑斑驳驳,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平。
同时他也开始怀疑,答应和顾明昭订婚,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自私,他想借顾明昭忘掉不愉快的过去,有一头脑热的因素在,也有对顾明昭契而不舍的感动在。
所有这些里,唯独没有爱。
而顾明昭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林默想得太投入,直到走到一处正在施工的十字路口时,才惊觉已经离酒店有一段距离。
他决定返回,一转身,一辆车停在他旁边。
车上下来两个人,都是华裔面孔,其中一个看着眼熟。但林默并没有立刻忆起是谁,直到对方开口说话。
“哎呦美人,怎么今天就一个人啊?干什么这幅表情,不认识我啦?你前几天刚泼了我一身红酒,这么久快忘了?未免太无情了,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
林默想起来了,这个看着就肾虚的男人正是那天在酒店酒吧被蒋南城一脚踹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那个人。
孙少杰当然不会提这么丢人的事。他色迷迷地盯着林默。自从那天林默泼了他一身酒,他就惦记上了,确认林默是酒店住客,就每天在大堂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