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晟冷哼了一声:“你随便翻开一本竹刻相关的书,看看里面男竹人作品多少,女竹人作品又多少。行业事实就摆在那里,不是我胡说。”
“那以前干这个的还没有女孩儿呢,现在有了说明行业进步,时代也进步啊。”魏宇澈据理力争,“再退一万步来说。外公,梁舒她成年了。您不能左右她的自由意志了。”
梁晟:“说得跟我左右过她的自由意志似的。”
魏宇澈:“······”
有没有人能管管这俩人的?一个两个的切入点也忒新奇了点,还让不让人好好做思想工作了?
他心里吐槽了句,还是切回正题说:“屏风您一定也看过了,梁舒是荒废还是精进,您比我清楚。天上飞的鹰是不会愿意做家禽的。”
梁晟没吭声,就在魏宇澈以为等不到回复的时候,他才说:“这条路太难了。”
“当年我也跟梁舒一样,自信满满以为自己能在这条道上闯出名堂来。我熬了五十年,从壮年熬到退休,还是什么都没有。梁舒是个女孩子,面对的东西,吃得苦只会更多更难。”
魏宇澈忙道:“我知道您吃过的苦肯定不想她再吃一回。可您有没有想过梁舒不在乎呢?”
“怎么不在乎?我说她几句,她就会立马放弃,你让她怎么面对外界更多的议论?”
魏宇澈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这杀千刀的打压式教育,都把人整成犟驴了。
“外公,就因为那些话是您说的,她才更容易放弃啊。”
“梁舒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只是在乎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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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纷纷扬扬了一场雪,院里积了厚厚一层。
梁舒睡得很不踏实,她又做回了以前的噩梦。梦里走马灯一般地回顾了自己所有与竹刻有关的生活,以前梦会在梁晟扔她笔刀的时候醒来,这次却不同,梁晟砸掉了那块屏风。
醒来的时候,梁舒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机械地翻身下床。
镜子里的她满脸憔悴,眼眶下的乌青像是被人揍了一样。
凉水浇在脸上,也唤醒昏沉沉的大脑。
她轻轻关上门,走下楼,握住中厅的门把,暗自打气。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那些过往岁月里的梦魇永远不会消散。既然迟早都要去面对,那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门把拧开,院子里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停停停。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梁晟声音威严,手指敲了敲桌子,指着屏风说,“你好好瞧瞧,这刀法,这线条才叫基本功扎实。你再看看你,下刀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