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敲了下他的脑袋:“七八倍你是想累死谁啊?”
魏宇澈往她身边蹭了蹭小声说:“哎,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的?俩小孩儿还在呢,别搞得我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
梁舒答道:“那你就少说这种话。”
“你这人,我祝福你多赚点钱还说错了?”魏宇澈不明白,“难道你准备靠着订金活到做完屏风,别扯了,我给你算过了,根本不够。”
说到这个,这么长时间了,他连屏风的影子都还没看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闭嘴。”梁舒瞪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看了眼程汀程溪,恼怒道,“你不说话干不了活儿是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描你的。”魏宇澈见她针刀都举了起来,立刻认怂。
梁舒哼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活儿。
多了个人手,进程明显快了不少。
转眼到了下午,魏宇澈提前进了厨房去准备待会儿带走的水果。至于饭什么的,带过去凉了也不行,他们直接在洪桃家订了。
“梁老师。”程汀在一边欲言又止。
梁舒和声道:“怎么了?”
“我这几天打听了一下,觉得我的工资还是太高了。我现在吃住都在您这里,完全用不到那么多钱。”程汀说,“您就按照一般的学徒,一个月给我百把块钱就够了。”
梁舒脸色稍正,“汀汀,你不会觉得我出去摆摊是因为养不起你们吧。”
程汀不说话,但脸上迟疑的表情还是明晃晃地透露出一个反问:难道不是吗?
梁舒暗自扶额,心说果然。
她就知道魏宇澈嘴里蹦不出什么好屁,现在好了,程汀明显又开始把这一切都认定成她自己的错了。
“汀汀你听好了,我们现在出去摆摊子不全是为了赚钱。”梁舒声音郑重。
“一个竹人如果一直困在瓦片底下,没有见过天地广阔,没有看过世界光怪陆离,那么刀下的世界就会狭窄局限。
今时不同往日,你只有看过山水,行过路途,尝过百味才能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这种渺小不是想当然地觉得自己不行,这也不会那也不好。而是认识到世界的声势浩大,从而永远怀着一个敬畏的心情去做好手下的功夫。你看徽州竹刻传承人里那些出色的人物,又有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摆地摊并不会让这门手艺掉价,恰恰相反,在跟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人相接触,是成本最低的见世界的法子。
所以,你不必觉得自己拖累了谁,更不要觉得我现在辛苦是因为没有钱继续养你。换句话来说,你是我的学生,我们之间并不是养的关系,是互利共赢。”
梁舒知道程汀的生长环境,更清楚在那样的环境里会生出多少的自卑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