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都不怕报应吗？”赵岭的语气很淡，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疑问句，但简少钧知道这或许是在他心间盘桓多年的一个问题。

就像他小时候一样，午夜梦回揪着被角用被子捂住口中的呜咽声时，这是他脑海中最深的一个疑问——

他们都不怕报应吗？

大人也好，孩子也罢。

他们扎下去的刀，都不担心有朝一日应验在自己身上吗？

简少钧展臂搭在了赵岭的心口处，轻轻给他掖了掖被角：“困了就睡吧。”

赵岭感受着沉甸甸的手臂带来的沉甸甸的安全感，沉沉的眼皮再次阖上。

迷迷糊糊中赵岭仿佛听见了耳边传来的——

“会有报应的，欺负过你的人都会有报应的。”

一夜好眠，这一觉赵岭睡到日上三更，从蓬松的被子中探出脑袋，赵岭抓了抓头发，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锁定在沙发上敲电脑的简少钧，哑声道：“几点了？”

“十一点。”

“那我们几点退房？”赵岭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浑身都是酣睡后的爽利，将前几天折腾出的疲惫一扫而空。

“你要是再想住一天那今天就不退房了。”

赵岭微愕：“我们的行程这么随意？”

简少钧乐了：“都说了这一路纯粹按你的想法走，你觉得哪里舒服我们就多留两天。”

这话让赵岭顿觉羞赧起来，别别扭扭地搔了搔下颌：“我怎么感觉我像是猪圈里待宰的猪呢？好吃好喝伺候好了，然后就准备宰了。简律不是打算拐卖我吧？”

“猪不比你值钱？”简少钧笑着睨了赵岭一眼，“人家按斤卖，你呢？”

“我可是价值连城。”赵岭撑着下颌跟简少钧打着趣，“而且你别听过那句话吗？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听起来赵总是心有所属了？”简少钧一挑眉梢，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赵岭。

“那是自然。”赵岭冲着简少钧挤了挤眼，“简律就是给我十个八个，我对每个人而言可都是有情郎。”

简少钧笑着睨了他一眼，摇摇头，显然是不相信。

士可杀不可辱，赵岭顿时有些不忿了：“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十个八个人会喜欢我？”

“不敢不敢，至少我知道的就有两个人喜欢你。”

简少钧说得认真，赵岭也不由自主地收起了嬉皮笑脸，手指扣了扣床头，不自在道：“我认识？”

“自然。”

“男的女的？”

简少钧毫不犹豫道：“都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