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佣兵团的屋子,从未如此的热闹。
“所以说这就是一场误会啦,好了海因斯你还要黑着脸多久啊?”
“还有你卡洛斯,怎么这么慢啊,我都快长蘑菇了……”
“对不起……”只见本来气势锋利得像一柄出鞘之剑的少年骑士半跪在少女的脚下,碧绿的眼眸柔软得一塌糊涂,他自责又可怜地瞅着少女,像耷拉着耳朵的某种动物。
“不过,你怎么突然就长这么大了?”伊尔夸张地张开双手,比出一丈距离。
她记得之前卡洛斯和她差不多高,现在却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他也太能长了……
卡洛斯唔了声,旁若无人地把脸递进伊尔的掌心蹭了蹭,任她将自己一头雪发揉乱。
蒂娜看不下去地移开眼神,起了身鸡皮疙瘩。
“喂,你觉不觉得他好像条狗啊?”
弗兰茨:“……”
“那个,伊尔……”
弗兰茨试探地开口。
伊尔知道他什么意思,酬劳她自然会给,不过在此之前……少女笑吟吟地坐在椅子上晃着腿,指着地上被绑成一圈的商会成员,像是恶魔般开口。
“卡洛斯,之前就是他们绑架了我,所以……”少女撑着下巴绽开笑靥,就像每一次吩咐卡洛斯揍波吕斐一样说道,“把他们丢进冰海里喂鲨鱼吧。”
蒂娜amp;弗兰茨:……还好当初不是敌人。
处理好一些琐事,伊尔坐上索伦家的黑金马车,突然掀开帘子,前来送别的只有蒂娜和弗兰茨。
“咳,那个海因斯他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弗兰茨微笑,“那么,后会有期,伊尔。”
伊尔心里不知怎么失落了下,但她又很快振奋起来,“那当然,答应你们的事情我自然说到做到,等你们在王城落脚了,记得来找我!”
蒂娜嘟囔,“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一旁沉浸在重逢喜悦之中的卡洛斯突然嗅到伊尔身上有一丝细微的血腥味,他立刻耳朵一动,紧张道:“伊尔,你受伤了吗?”
紧接着微沉的目光直看向蒂娜。
蒂娜抱头哀叹,“啊,你们卡斯特洛人都这么没常识的吗……”
夜色中,一辆尊贵的马车正如它到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黑街。
重归寂静的房屋内。
“不去道别真的好吗?”弗兰茨倚在门边。
“你什么时候变成那种婆婆妈妈的人了?”海因斯斜了他一眼。
弗兰茨抻了下肩。
“伊尔说我们在王城的居住证很快就会批下来,毕竟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家徽。”
海因斯无意义地嗯了声。
银色的狼头冷肃而傲然……是索伦家族,在艾泽维斯与卡斯特洛之间屹立百年而不倒的家族。正如他们的族训般传承:强大而谦逊,倨傲而忠诚。
弗兰茨轻笑了声,“也许遇到伊尔那家伙,还真是我们一生最走运的事。”
海因斯看了眼脚边已经困酣得缩成一团的阿尔,眸光低垂。
“不需要了。”
“嗯?”弗兰茨疑惑。
海因斯却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就走了。
*
一周后。
“殿下——”
班纳高亢的嗓音响彻在偌大的城堡。
这是御前大臣卡丘在艾泽维斯修筑的别业府邸,一周前,作为卡丘‘养女’的伊尔正式入住。
“今天可是入学第一天,殿下您怎么还没有起床?”在班纳的催促下,伊尔被一众侍女从被窝里拖出来,更衣洗漱用膳。
“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去上学啊?”伊尔被迫穿上圣克鲁斯统一颁发的制服,不停地打着哈欠,“我觉得我还能再去躺一会儿……”
班纳目送着伊尔,端起大管家的派头:“殿下,如果您第一天上学就迟到的话,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一情况报告给陛下,包括之前您在索沃克的事情。”
伊尔脚步一顿,苦大仇深地转过脸。
“知道了。”
她认命地转身下楼,班纳忙追上去,“殿下,别忘了这个。”
伊尔瞥了眼班纳手上的红糖茶包,嫌弃道:“我已经没事了。”
她嘟囔道:“这也太奇怪了,明明塔萨和瑟拉都没有这种烦恼,果然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个人类吧……”
班纳一愣,“殿下……”
“啊这种事有什么难猜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走了!”说着摆摆手,直接拎着包从城堡二楼一跃而下,后头紧咬着班纳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