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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纸人身躯,就寄宿在了上面。
“……李家买凶杀我,有人惋叹,还有人说我该死,我故意错判冤案,害了李二的性命。愚蠢!如李二这样声名狼藉的纨绔,就算不是他杀的人,我判死有何不对?”
“我既能借纸躯还阳,便是上天也认同我!”
“城中有个纸人摊子,摊主姓陈,旁人告诉我,我还阳的纸扎躯壳便是他做出来的。我可以攒些钱财,买妻买儿。”
“三月初七,邻家孩童在门口喧闹,我教训之。”
“三月二十,对门纵狗咬伤路人,毒杀狗。”
“四月十一,周家妇人行为不端,衣装不检,与陌生男子调笑,周家该换个新媳妇。”
“庭院里积了满地血,血腥气令我心旷神怡,舍不得用清水洗去。有些可惜,相识的友人也纷纷不再登门拜访了。”
乐源一页页念了下去,虽然是没有感情的棒读,也听得余梦松脸色泛白。
“我发现城里除了同我一样的纸人,还有伥鬼。伥鬼引诱活人带给虎妖吃,对我等亡魂兴致不高,只要不去招惹他们,纸人和伥鬼之间倒也井水不犯河水。”
读到这里,乐源好像懂了什么。
刚进城时,感觉处处都有眼睛暗中偷窥。原来是伥鬼闻到了活人的气味,在盘算着领到虎妖面前,给虎妖当美餐呢。
在布庄买了件白衣换上后,那些伥鬼可能就将自己和饲主认成了纸人,不再有兴趣。
也难怪余梦松被抓去做食材。一个活人,在鬼城里着实危险。
这么说来,饲主出门时穿着布庄的衣服,应该不至于遇上太大的危险。乐源稍微放下心来。
他继续念笔记:
“纸人不再与我来往,我试着结交伥鬼,邀请到家做客。我发现凝固在地砖上的血垢里,聚着浓重的怨气,就连伥鬼都不肯进我家门。”字里行间,似乎藏着几分得意。
乐源暗想,这就是这座小院能成为安全区的原因吗?
“五月初二,邻居避我如蛇蝎,贴在墙边聆听,这家人在背后对我言语不敬。我该换个邻居了。”
“五月初五……”
杀人魔啊!乐源念不下去了,后面全都是类似的内容。
这家伙提着盏灯笼,招手让我们进来,估计也没安好心。
想到饲主一刀捅死他的那一幕,乐源感觉好多了。
放下簿子,院子里的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又听余梦松开口道:“小猫咪啊,我被捆得手麻脚麻了,能不能把绳子松点儿?”
“想屁吃。虽然你都落魄到快下油锅了,好歹也是个剑修,我不会兵刃,我可打不过你。”
“吃、吃屁?……小猫咪骂我了!”余梦松双眼发亮,笑道,“小猫咪骂我就是心里有我,再多骂几句!对了,能不能变回原形再骂?”
嚯,这家伙还是个原教旨猫教徒呢,就喜欢猫,换成猫妖就兴致缺缺了。
“不能。”乐源无情拒绝。
这个变成人身的术法他已经很熟练了,维持起来消耗很小,但现在灵力滞涩,变成猫后,可能就很难再变回来了。
待在这间小院里,不知过了多久。
雾气越来越重,不见天上的太阳,连现在是白天黑夜,都不太能分清楚了。
有点饿,乐源拿了一颗辟谷丹给余梦松,自己掏出鱼干啃了几口。这时,忽听见敲门声。
笃笃笃,连续三下。
乐源的眼睛亮了起来,陡然站起,是饲主回来了吗?他来到门后,按照约定,等待这一次停顿后的两下敲门声。
他一瞬间的欣喜,被旁边的余梦松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