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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问?”罗德里安握住他的手,俯下身看着他说,“我愿意说很多遍爱你,只要你相信。”
“如果你有了想珍惜的人,愿意为了他放弃复仇,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白头偕老吗?我曾经以为我在考文垂的事业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它不是一份工作,是我存在的价值,甚至连南夏失踪也不能让我离开阿波罗,但是现在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明越抬头看着他,突然骂了一句脏话:“去他妈的意义,我只想开开心心的,和爱的人一起变成老头子,人类存亡和我无关。”
罗德里安捏起他的手塞进被子里,走到门口,快要关上门的时候说:“很久以前霍普金斯带着我在旅游区生活,那时候我还像一具尸体,只有在这里裹着长袍,衣服里藏满了活性炭,才能掩饰身上尸臭。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别人都不一样,直到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艾伦退斯特,他毫无悔意,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我也曾经努力过变回正常人的样子,但是五感衰退,无知无觉,无法从任何事物中得到快乐,你见过外面的行尸走肉,它们比我幸运,因为它们只有肉体。而我的灵魂被禁锢在腐烂的肉体中,日复一日饱受折磨。”
明越盯着他藏在黑暗中的绿眼睛,问:“我永远陪着你好吗?”
罗德里安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说:“我会让你快快乐乐度过余生,永生太痛苦了,我不想让你经历。我是恶人,霍普金斯是个好人,我们的下场一样凄惨。好人不会上天堂,恶人也不会下地狱,惩戒论只不过是统治者用来驯化愚民的。现在我就是他们的主,会让所有人都从痛苦的人世间解脱。”
门轻轻合上了,锁落了下来。
明越痛苦地闭上眼睛。狭小的密室里亮着五六盏灯,照得一个死角也不留,罗德里安还记得他怕黑,怕封闭的环境,可是他早就不怕了。他在德特里克堡以为自己被爱人抛弃了,从此密室和绝望联系在了一起,后来他又被爱包裹住,早就有了一副不怕黑暗的铠甲。
忽然,他看到了墙上那个小小的通风口,想到了什么,努力用胳膊肘爬下床,一点点把自己挪到门口。那里立着一个衣架,上面挂着黑色的小包。
罗德里安把他的随身物品也一起带来了,虽然他的东西只有一点点。
他取下下包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小的机械收音机,拧开发条,沙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万幸它还没坏。
阿曼达一行人应该还在安全区内,收音机也可以调到短程通讯器的频道。他不确定这个距离还有没有用,但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只有一只手,爬起来相当困难,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爬到离通风孔最近的地方,用所有的被子枕头把自己垫高,天线拉到最长,慢慢转动收音机上的齿轮。
沙沙,沙沙。
“嗞——”
他连忙在这个频率反复调试,可是杂音好像只是幻觉,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失望地躺在被子上,意料之中的结果。
电脑上播放的电影还在继续,炸裂的音效比起真实的战场还是逊色很多,男主提着“芝加哥打字机”对着成千上万的丧尸扫射,冲击力将一切射程范围内的肉体撕成了碎片。和平时期的人们很爱看灾难片,他也不能例外,但是现在这部电影仿佛在嘲讽他的无能。
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也不能阻止爱人复仇。
电影的声音夹杂着收音机沙沙的声音让他昏昏欲睡,他好像听到了罗德里安回来的脚步声。绿眼睛的青年推开门,笑着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我的小月亮,我带你回我的故乡生活。”
“哐当——”
收音机掉下床的声音把他惊醒了,抬头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人。
电影已经进入了后半截,男主带着柔弱的omega女孩被丧尸追到了绝路,他站在摩天大楼上,扛着一把已经射光了子弹的冲锋枪,俯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