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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过来几名铁匠后,逢年过节都有热闹瞧。
对于见惯了小打小闹的爆竹,打树花无疑是震撼的。专门做这个的匠人头上带着帽子,还要带斗笠,身上穿专门的羊皮袄子,需要反穿免得沾上火花燃起。
用浸泡好几日的柳木勺子,从盆子里舀一勺铁水,还冒着火,匠人摆好姿势把铁水猛地甩到后头的青砖墙上,铁水一碰到墙,噼里啪啦一声响,迸溅出万千火花。
匠人左右挥转柳勺,火花也跟转,滴落在平地上像是铺了道光,溅射出的火花汇聚到光里。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阿夏趴在窗前,连欢呼声都不敢出口,那些铁水变成金灿灿的花,短暂照亮后又归地面。对面船上有人吹起笛子,弹起琵琶,曲调热烈。
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远处的天也闪着一团团四散的烟火,偶尔几声爆竹响,散落满地的星子,大家即使看过不少次都依旧能被震撼住。
阿夏在那里看了很久,跑堂的才来敲门,问现在要不要把年糕给端上来。
盛浔让他拿上来,阿夏才依依不舍走到红木凳上坐着,她撑着脑袋,感觉自己无法描绘出那种景象来。
满脑子都是火树银花,不过思绪很快被跑堂的打断了,他把两盘排骨年糕放在桌上,还道:“两位慢用。”
有了吃的,阿夏总算能不去想打树花了,她低头看那白瓷盘里的排骨年糕,色泽红润,裹着一层浓稠的汤汁。
对于爱吃年糕的镇里百姓来说,一年四季都能捣着吃,不过这年糕吃起来总不如晚稻刚熟,又恰逢年节时大家一起搡的年糕吃着好。
不过这家是请了师傅一日日专门捣年糕的,出来的水磨年糕也不差什么味,做排骨年糕的手艺更是一绝。
他们做排骨年糕,起早去买肋骨排,要尝到轻松脱骨的排骨,就得用刀背将肉拍松,腌制上浆炸,跟做面拖排骨似的,炸到外脆肉不老就捞上来,年糕也得过油炸。
两种一起倒在锅里,加糖盐酱醋和淀粉水勾芡,出锅后这颜色好看,大厨还会专门撒把芝麻。
阿夏很久以前来尝过这家,味道记了很久,她夹起一块排骨,顺着骨边上的皮肉一咬,整块完整的排骨肉进了嘴,骨头轻松脱出,排骨沾着糖色,薄薄的一层面浆,炸的香酥可口,甜中带咸,又不过分得甜腻。
年糕也不逊色,单吃都好吃,叫这一番蒸腾后,表皮有点脆,满是汤汁,口感很糯,绵软非常。
只是吃这个,总会觉得烦恼的是,糖汁会粘在嘴巴上,还要顾着不弄脏衣服,属实有点顾头不顾尾。
阿夏吃完后,擦嘴的巾子都沾满了黄色,只能包一层带回去洗,盛浔吃相比她好些。
从酒楼出门后,都过了子时,外头的人照旧很多,小孩也都没睡,晃着个自个儿做的橘灯,里头的蜡烛都快燃尽了。
阿夏吹着徐徐而来的晚风,走在满目皆是灯的路上,浅绿的衣摆随风晃动。她从小孩的灯上瞟过,语气怀念,“我还记得以前橘子熟的时候,我们一起做橘灯玩。”
挑一个又大又圆的橘子,小心用刀割开一小半,挖出完整的橘肉,橘子两边穿个洞,一条绳子左右打结,吊一根木棍,里头安根很短的蜡烛,怕它立不牢,还给滴了不少蜡烛落下的油。
提着一盏小橘灯,烛光是橙黄色的,能在夜里从那条走到这头。
不过也有好几年没有再做过了,好像长大后,曾经属于他们的乐趣,现在又传到孩童身上,高兴是轮转的。
“现在没有橘子,那要等到秋了,不过我可以做一盏花灯给你。”
盛浔不想叫她心情低落,拉过阿夏的手将她带到一处摊子上,桌子并不大,桌面摆着一篮子牡丹花,暮春时节它开得最鲜妍。
以及很多个竹条弯折的圆,和铜丝,老婆婆专门在这日出来摆摊做花灯,买一盏要十五文,自己做十文。
盛浔要自己做,他的手确实很巧,眼光也不差,只挑了粉色和白色花瓣,拿铜丝小心地穿上,时密时疏,再缠到圆架上,两个竹圆架一圈笼着花,中间置根沾胶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