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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搏跳动的位置。
陈叶云心里紧张,总觉得自己现在太紧张心跳得太快,不知道会不会扰乱医生判断。
其实十分钟前周医生也给她把过,她说是喜脉。不过周医生把脉是自己学的,也不算太专业,又让她去找院里的老中医看看。
尤其是这阵子太劳累了,要真怀了,不知道孩子情况稳不稳当。
老中医把手收了回去,陈叶云忙不迭开口,“徐医生,怎么样?”
“陈医生,恭喜你,要当娘了。”徐医生这些日子也看着这个来救援的年轻姑娘天天忙上忙下的,心里挺欢喜她。“有三个多月了。”
陈叶云手不自觉抚着肚子,心里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孩子来得太突然,她想起孩子她爹,不知道郝少东现在怎么样了。
*
一辆绿皮大卡车停在路边,不少人从车上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郝少东蹲在河边,双手捧着水往脸上浇,水珠挂在他眉间、嘴边,又顺着脖颈流进衣裳里,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不少伤口,也没有怎么处理,有些已经快结痂了。
他抬手撕了手臂上一块儿飞起来的皮,那是上回救援的时候被刮到的,一直没管过,被撕掉皮的地方冒出一点点血珠,不过没人注意。
“这天儿是真热。”曾志刚在一旁捧着水往嘴里灌了两口,呼啦啦又吐了出去。
“走吧。”
一群人回到大卡车上,继续上路。
他们两个月前就进入了震区,参与了早期的救援工作,每一个踏进当时井原市的人都经历了一番心里建设,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生死的挣扎。
大卡车上拉着五十多人,现在正拉着他们从井原离开,救援参与太久,得换新的人进来,不少人累倒病倒了几回还咬牙坚持着,到今天离开时,每个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被抛在身后的是一个被夷为平地的城市,一串很长很长的伤亡数字。
车上静悄悄的,回想着在井原的两个月,张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从一开始的震惊,悲痛,红了眼眶,到后来的拼尽全力救援,最后看到一具具尸体列在街边的无力与心酸。
现在他们得离开了,苦难发生在这片土地,悲痛也将长久的扎根于每个来过这里的人们心里,多年后回想起来,心里还会下雨。
郝少东坐在卡车车箱铁皮板上,双腿蜷缩在胸前,地方小大伙儿坐下来都伸展不了腿。
身上衣服也臭得不行,这些天就两套衣服换,或者碰上下雨淋上一场就当洗上一回了。
他折着腿,突然看到裤兜里有一块凸起,伸手往里一掏,这手也脏,救援的时候工具不够,大家着急着就用手刨,一个个十指都是血,不知道挖过多少废墟。
手上大小全是口子,也麻木了,他把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那天买的七夕礼物,想送给陈叶云的纱巾材质的绸子头绳。
不过原本漂亮干净的头绳跟他跑了一趟,已经变得脏污,上头沾了不少灰和印子,左上角还被勾破了个洞,丝也跑了出来。
那是之前救援的时候他往废墟里救人,被铁丝勾了,尖钩勾破了裤子直直扎进肉里,连带着也勾破了头绳的丝。
他用粗糙的指腹狠狠擦了擦,可还有些印子擦不掉。
看着这个红色头绳,他只觉得恍如隔世,那天半夜差点送出去的礼物,后来他觉得等第二天早上再送比较好。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月。
他怔怔看了看,白威眼睛尖,一眼看到那是女人的东西,靠过去搭话,“怎么,想你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