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懒得动。
以前没感受过, 顶多是通宵过后觉得头重。现在才知道,头疼起来简直要命。
以前也没觉得自己体质特殊,结果现在助眠冲剂能喝出蒙汗药的效果, 提神的针副作用也格外强。
医生都说正常而言头疼不会这么严重,最后查来查去还是一句, 个人体质不同。
神经隐隐抽跳着或者针扎似的还能忍, 可有时一阵疼得厉害起来就像头单独处在压力极大的空间里,外部像被大力挤榨, 里面像在生扯硬拽, 偶尔动作幅度大了能「嗡」的一下懵几秒钟, 大脑又晕又沉, 如果恰好碰上别人说话经常要反应一会儿才行。
再加上嘴里全是溃疡,两只手不经意一动就疼,散不去的后怕每每入梦都是心惊肉跳,还窝着股发不出的气,简直什么心情都没有。
不想见人,不想说话,如果不是怕谭铮再做什么傻事伤自己,他早就一张机票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了。
这会儿谭铮已经知道,任昭远也没必要再藏掖忍耐,撑着的劲儿全卸了,蔫得像颗缺水又遭晒的小白菜。
谭铮这一帮就半点不用任昭远动手,放水脱衣、按摩擦洗,连进出浴缸都抱着没让任昭远着地。
洗完澡没直接往床上去,先给穿好睡袍抱出来放到了沙发上。谭铮用毛巾细细给他吸去头发里的水分:“有点晚了,我让人送吃的过来,明天再给你做好不好?”
说完又补充:“你不用说话,答应就嗯一声,不答应就捏我一下。”
任昭远无精打采看他一眼又垂下了:“不想吃。”
不吃饭肯定不行。
这几天就没正经吃过一顿饭,胃才养好经不起折腾不说,不吃饭营养跟不上更没力气没精神,不舒服又更不想吃东西,只会恶性循环。
可谭铮想想任昭远嘴里的模样,又实在说不出让他忍着吃饭的话。
“那我们喝点汤,花胶乳鸽汤怎么样?”
任昭远没说话,谭铮又问:“玉兰鲫鱼汤呢?”
“枸杞莲子羹?”
“或者雪梨炖燕窝?”
任昭远哪个都不想喝,只觉得乏累,什么都不想做。
可谭铮这样一个一个不厌其烦地问,像是如果可以都想摘下天上的月亮来给他做汤。
任昭远没办法说一个「不」字。
“你定吧。”
谭铮当即联系了人送过来。
他回来的路上坐在后边胡思乱想的时候看见一家任昭远喜欢的餐厅,想着自己喝了酒做饭恐怕手上没数,于是订了几份汤。
全都已经煲好了,正小火煨着,只等谭铮一句话。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送过来,”谭铮蹲跪在任昭远身前检查他手上有没有沾到水,之后轻轻摸了摸手腕的血管,“明天不去设计园了吧,在家歇一歇?”
“你想自己待着的话我就在别的房间,不打扰..”谭铮话音戛然而止,呼吸一窒,隔了几秒才微微张开嘴略重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