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铮满意附和:“我也觉得。”
“现在的星星没有小时候亮了。”
“嗯, 我记得小时候有次被我爸带着爬山, 在山顶过夜,星星亮到像要掉下来, 当时才觉得李白那句「手可摘星辰」不是夸大, 不过之后再没见过了。”
谭铮一说小时候, 任昭远就想到那个巷子里哭的小孩, 心里禁不住发软:“多小的时候?”
“忘了,反正最多六岁。”
七岁的时候谭许清就出生了。
谭铮的童年到那一岁为止。
以前闲聊到谭铮拿所有压岁钱买回一麻袋烟花时,听到他随口说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有谭清,我还受宠」。
当时听着觉得谭铮这么个成熟沉稳的人说得有意思,现在知道多了,心态变了,再想起来便觉得心疼。
“想什么呢?”谭铮支起身子看他,“不说话。”
任昭远在夜色中看着他,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仿佛谭铮是朵经不得风的蒲公英,生怕气息大一点就会吹散:“想你小时候,像个小可怜。”
“心疼我啊,”谭铮捏着任昭远的手轻轻地笑,“别心疼,早都过去了,没什么。”
心疼,也不止是心疼。
任昭远自己从父母那里得到落空和失望时虽然难捱,但已经成年,人格长成,懂道理、明是非。
可谭铮不是。
他在可能连分享都需要引导才能学会的年纪,因为另一个小孩的诞生一夕之间失去近乎全部的偏宠,所有想重新获得关注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甚至在被欺侮时都得不到父母最基本的维护。
童年时期家庭对孩子产生的影响可以大到难以估量。
而谭铮不仅没长歪,还比大部分人更优秀。
“我们谭铮真厉害。”
谭铮一怔。
是晚上,篝火与大部分灯光都在远处,谭铮撑着身子面朝下的姿势又让脸隐在更暗的阴影里,只能分辨五官,细微些的神情变化就看不清楚。
可眼睛里的一瞬水光又被周遭的暗衬得格外亮。
任昭远抬手想碰他眼睛:“哭了啊?”
“没有,”谭铮低头让他碰,“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爱哭,让你说的像个哭包。”
碰到是干的,任昭远指腹还是在他睫毛上蹭了蹭:“大男人也能哭,又没在别人面前,小哭包我也喜欢。”
谭铮在他指尖亲一亲,又轻轻咬了下。
“我手刚刚还放地上了。”
“不脏。”
任昭远见他还要亲,把手往一边躲:“你躺旁边吧。”
“嗯,”谭铮握着任昭远的手在旁边躺下,侧过脸看他,“怎么了?”
“那样看不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