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证明孟野关键时刻特别靠得住,尤其在照顾庄绍这件事上,简直称得上事无俱细细致入微微微一笑很倾城。
他先以比赛抢跑的速度抢到最远离电视机的床位,又以举重运动员的意志力将庄绍一个公主抱!平举过肩!穿过一屋子病人转移到终点。
当时就累惨了。
其实体力上还好,主要是担惊受怕,直到现在才算好点儿。
搬来一张塑料凳子挨着病号坐下来,孟野扯起袖子擦擦汗,然后支起下巴看着护士给庄绍扎针。
这姐姐貌似是新来的,一针下去没刺准,直接给他心肝儿扎流血了。
“哎哟!您倒是轻点儿,扎破了多疼啊。”
护士姐姐也有点儿抹不开面子:“又没扎你身上,再说大小伙子还怕疼啊。”
“他是人又不是木头,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再说扎他跟扎我也差不离!孟野没好气。
“行行行,我扎准点儿。”
完事护士端着盘子走了,孟野转而盯着庄绍。
庄绍那双深邃的眼睛闭得很紧,眼眶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红,偶尔动一动额,太阳穴两侧就冒出紫青色的筋。他那张总是无波无澜的脸木着,显得比平时还要漠然,甚至已经靠近绝望的呆板。
发生了什么事?
孟野低头贴近他的脸,近距离观察他的眼皮、睫毛、鼻梁,乃至于他的呼吸,他的嘴唇,回忆他这张刻薄的嘴里曾经冒出什么惊人之语。
结果回忆半天全是两人逗闷子的片段,怎么想怎么有趣,怎么想怎么喜欢。
你可千千万万别傻,孟野想。
你傻了我怎么办,我欺负谁去?谁给我讲题啊,谁载我回家啊?
可你要真傻了咱也不怕,傻就傻没关系,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当朋友就得贫贱不能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
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困了,困得小鸡啄米,撑着脑袋睡过去。再睡来感觉有人给自己盖被子,吓得孟野差点儿以为是鬼!
他啊了一声。
嘴被人捂住:“你喊什么?”
“你什么时候醒的?”
孟野艰难地扭过头,企图夺回自己的呼吸。可是头那么一转,脸忽然跟庄绍在黑暗中对上,近在咫尺。
庄绍那瘦削的骨架子顶着他,修长的手指头捂着他,挺拔的鼻梁对着他,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让他陡然间失去了语言功能。
庄绍身上这是什么味儿?
他抬起下半张脸,小狗似的贴近,企图闻一闻。庄绍猛地撤离:“又发什么神经。”
孟野缩回身,摸摸鼻梁:“你身上什么味儿啊。”
“人味儿。”庄绍没好气。
其实是刚刚去卫生间,拿肥皂洗了个手。
孟野反应过来:“我怎么睡你床上了?”
狭窄的单人病床堪堪挤下两具年轻的身躯,庄绍左手甚至还揽在孟野腰上,情状十分可疑。